刘正阳道:“听闻世子因病辞官,一直在家中静养,若不是文二大婚,刘某也少见。”
李漠脚步放缓,放眼去瞧了瞧走在前头的碧好,才道:“劳姑丈挂心。辞官,除了自身的病,还有一些迫不得已。”
“世子有皇上和雍亲王庇护,一直为官端正,为朝政扫荡不良风气,却不免与人结怨。这朝廷的俸禄,看来真是不好拿。”刘正阳淡淡调侃道。
李漠道:“万事都不容易,别提朝廷,就连夹缝生存的鼠蚁都懂得安身保命。但是漠,自出生起就注定了站在这不尴不尬的位置,头上有明君,额高有父,再往下,遇到的便都是敌。”
“哦?”刘正阳故作好奇,“刘某可不是敌。”
李漠单手负在身后,面上沉静温文,“都说大明宫殿前,将来必少不了一场恶战。谋士总辩,我父胜券在握,然这种事,又岂是口头几句就能辨胜的。我从小问父王,一定要争吗?
他只告诉我,这是活着的唯一出路。我想,若是先皇爷爷的谋士们,能够提前算出皇族会有手足相争的一天,故早早将此厄运扼杀于摇篮,我也不用面临这尴尬处境了。姑丈说呢?”
刘正阳脚步稍有迟疑,用眼角余光看向旁边走着的李漠,心道:从前只以为这男儿冷血耿直,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他就练成了喜怒不行于色,再出来,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就不再是冰山难化,而是主动纳贤,温谦深沉。
早前听说,乌津寨又回到了雍王麾下,并被世子治理得整整有条,底下无人有怨言。刘正阳彼时不免也觉得:有理。
理在于,自古单打独行的人,任凭自有多大本事,也成不了气候。李漠,他将渐渐拥有雍王李桦的气派,如此收拢人心,是最轻易不过的了。
刘正阳道:“谋士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天色已晚,不便与世子畅叙,不日送上请帖,邀世子来我的破烂庄子一聚,请世子带上林姨娘前来。”
李漠颔首应下。
他们跟上前面两个娘子,各自带人上车就回府了。
回了荔园,碧好把带回的喜糖喜饼摆在桌上,还把中途顺来的两支红梅插在瓶上,兀自得意洋洋地欣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