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很快打起来。
五个人对二十几个,还不能误伤城中住民,这无疑让他们束手束脚。
比这更令人生气的是,队伍中有两个人并不太走心。
还是最厉害的两个。
眼看对面为首那老头临死前反扑的一招扫过来,原本可以截住的溯侑愣是只轻飘飘挡了一下就飞身退开,之后便是苍琚,他也跟见了鬼似的闪了下。
剩下近期当牛做马为人族赎罪的陆尘瞪着眼,没办法,生生架住了这一招,被炸得连退数十步,闪开一道令人逃窜的口子。
就这样,半个时辰能结束的事,他们足足打了三个时辰。
对面都怀疑自己在被溜着玩。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针对我?”陆尘喘着气坐在一边,脸上布满狐疑。
要说他不了解这两位的实力还好说,但溯侑出手是个什么水平,苍琚正儿八经和人打起来是怎么样子,他不止见过,还亲自领教过。
这一场打成这样,说出去都没人信。
也不是说他们不干正事,该打的时候他们一样打,但就是格外谨慎,特别是溯侑,像是在杜绝一切危险的东西靠近,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这种直觉太离奇,陆尘不敢置信。
“不是针对你。”季庭溇双目无神,他痛苦地搓了一把脸,道:“这两个,这段时间都这样。”
溯侑倚在树下,慢慢擦着溅上了鲜血的手指,笑起来时眼尾拉长:“理解一下,我不能受着伤当新郎。”
苍琚是另有苦衷。
他仰着下巴,和灵符另一头的女子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我一点事没有,半块皮没破,你别给我整那些胆汁一样的药。秦宁宁,你有这折腾我的时间,做点别的事也行。”
至今没有道侣,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一心兢兢业业还债的陆尘闭嘴了。
溯侑捏着手里无人问津的灵符,慢慢垂了下睫毛。
大战之后,溯侑明显感觉到,薛妤的脾气好像大了一点。
这个脾气大,只对他。
两个月前,他受了点伤,并不严重,是在捉拿漏网之鱼中被划伤的,当时薛妤好不容易闲下来回了趟邺都,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见面。
他……确实想她,所以速战速决。
修炼之人在打斗中受伤,是家常便饭。
回去后,薛妤看着那道血肉模糊的划伤,皱着眉上药,之后一声不吭地将瓷瓶放到一边,道:“溯侑,我没长翅膀,晚一点也跑不了。”
他们相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那一晚,破天荒的,溯侑独守空房。
他去处理了许允清。
后者被打了八十灵鞭,封了半身修为,再逐出邺都,许家造谣邺都未来君主与妖都君主的事传扬出去,很快没落,一蹶不振。
第二天一早再问,薛妤已经又出邺都忙正事去了,灵符没人应不说,连句话也没给他留。
婚期在即,溯侑哪敢再让自己受半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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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后,三月初,三地基本平静下来。
经此一事,人间妖族终于被人尝试着接受,和平相处,所有滥杀无辜的手全部老老实实缩回去,走在大街上一看,全是难得的祥和安定,处处透露着尘埃落定的气息。
在薛妤没想好如何处置松珩的时候,天机书已经做出了决断。
继位大典前几天,薛妤终于闲下来,她去了趟妖都隋家,见了见溯侑匆匆赶回来的其他几位叔父,回来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邺都上空有股江海般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
朝年跑上来,连说带比划地给她形容:“殿下才出去没多久,一根十分粗的藤条就突破了日月之轮的防守,从殿前司私狱里将松珩提了出来,君主一看,不让任何人插手,说这是圣物之力。”
“那藤条变作千万根,将他钉在空中,万箭穿心,最后卷着它的神魂走了。”
薛妤点了点头,道:“是天机书。”
值得一提的是,扶桑树枯死的最后关头,天机书出手,卷了它的一片叶子下来。虽然可能究其一生都成长不到原有的程度,但总算留有一丝可能。
薛妤继任君主当天,三地中基本所有有名望的世家大族,隐世门派都来了,整个过程十分严肃庄重。
她一身君主朝服,直上日月之轮,百官随行,万民跪拜。
观礼的诸位,即便是苍琚等昔日与她平起平坐的圣地传人也都纷纷稽首,行了个古老的礼数,在场唯有九凤这位新晋妖都君主挺直脊梁站着。
半晌,她察觉到不对,看向身侧。
妖族另一位君主长身玉立,翩然似谪仙,行了个比苍琚等人更含蓄内敛,与众不同的远古之礼。
这代表着——
他永远,热烈而坚定地臣服于她。
九凤嘎吱咬牙,没眼再看。
若说君主大典太过隆重庄严,从当夜殿里殿外,树梢枝头挂上一根根红绸,灯盏开始,气氛就转眼间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