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姑娘,”耿青道:“如今整个顺州由钦差大人全权负责,属下也不能违抗。”
“是吗。”纪涵青聪明,如何又想不明白尉迟瑾这么做的原因?
她都要气笑了,居然担心自己会对苏锦烟动手脚,把她纪涵青当什么人了!
“没有正当的理由,”纪涵青冷傲道:“我不会走!”
耿青摸摸鼻子,也早就想到了这位纪姑娘的脾气,在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如此的话...”耿青硬着头皮道:“那属下只能冒犯了。”
“你要做什么?”纪涵青见门口进来两个婆子,大怒:“你们放肆!”
她胸口起伏,面色铁青,沉声问道:“尉迟瑾在哪?带我去见他,我倒要问问这个公正不阿的钦差大人是何理由!”
尉迟瑾正在跟官员们议事,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
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尉迟大人,纪姑娘来了,说要找您。”
闻言,在座的官员们面色微妙,有知道些内情的,暗暗伸长脖颈瞧热闹。
“众位稍等片刻,”尉迟瑾说道,然而掀袍起身出门。
“尉迟瑾,”纪涵青见他出来,先发制人,语气很不客气:“你凭什么要送我走?”
“凭你在这碍事。”尉迟瑾背着手,站在台阶上。
“你无耻!”纪涵青忍不住骂他:“我如何碍事了?我安安分分在城外行医,碍着你何事?”
“你分明是滥用私权!”纪涵青冷笑:“居然还冠冕堂皇说出这样的话。”
尉迟瑾很无所谓地承认:“是又如何?”
“你——”见他连遮掩都不遮掩,这么不要脸,纪涵青气得面色发青。
“尉迟瑾,”纪涵青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而对苏锦烟做手脚?”
她不禁嗤笑一声:“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我纪涵青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难道就偏得你一个?”
“你莫不是还当自己是香饽饽?”纪涵青真是被尉迟见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气的神志不清了,还在府衙门口就骂尉迟瑾狗血淋头:“也就苏锦烟看得上你罢了,就你这种卑鄙无耻之徒,白送我也不要!”
“好!”尉迟瑾面无表情地鼓掌,懒得跟她费口舌,挥手就让耿青将人拖走。
纪涵青气得啊:“尉迟瑾,你卑鄙!你无耻!你卑鄙......”
纪涵青鲜少骂人,骂来骂去也就你卑鄙你无耻,听得尉迟瑾不痛不痒地就要进门。
“发生了何事?”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苏锦烟掀帘子望过来。
尉迟瑾脚步一顿,暗道不好,赶紧下台阶:“你上哪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我去布坊看了下。”苏锦烟下马车,见纪涵青满面怒容,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尉迟瑾不大在意:“纪姑娘留在顺州碍事,我让人将她送回京城。”
“卑鄙无耻小人!”纪涵青继续骂:“没想到你尉迟瑾是这样的。”
“纪姑娘没想到的多着了,”尉迟瑾道:“我也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
“你——”
苏锦烟大体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这会儿见纪涵青一惯矜持冷静的姑娘被尉迟瑾逼成了这样,心下也好笑。
“尉迟瑾,”苏锦烟道:“纪姑娘留在此不妨事。”
闻言,纪涵青愣了下。
尉迟瑾也不大清楚苏锦烟对纪涵青是何心情,便小声地问:“你不气?”
“我气什么?”苏锦烟问。
尉迟瑾突然有点不舒服起来,他以前听好友李文州说过女人最是善妒的,怎么到了苏锦烟这里就行不通了?
“我担心她对你不利。”尉迟瑾又换了个托词。
“倒也不必如此。”苏锦烟转身对着纪涵青道:“我之前听李大人说,纪姑娘这些日子助益极大,且从早忙到晚实在辛苦。”
“瘟疫之事,”苏锦烟说道:“离了纪姑娘还真不行。”
若是以往她也懒得管这种事,尉迟瑾要送走那就送走。只不过今日见纪涵青这样气得不轻,且一副下一刻就要撸袖子揍尉迟瑾的模样,忽地觉得挺有意思。
“况且,”苏锦烟又继续道:“我听闻纪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许多,正有一事想请教。”
这是纪涵青第一次从苏锦烟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夸她才学渊博之人众多,但也不知为何,今日听苏锦烟这般夸,却是从未有过的自豪与骄傲。
她收起适才的怒气,收拾情绪立即变回了世家贵女的样子,矜持道:“你想请教什么?”
“尉迟瑾,”苏锦烟说道:“昨日我们不是看过水利舆图吗?我觉得不防拿给纪姑娘也看看,兴许她能有些主意。”
尉迟瑾不屑:“她能有什么主意?”
“嘁!”纪涵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钦差大人不知道的事多着了,别门缝里瞧人自己狭隘。”
尉迟瑾不喜跟女人打嘴仗,既然苏锦烟想留下她,那他也无所谓,嘱咐人好生护着,自己又进府衙议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