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的名声太臭,以至于众人才反应过来往日李掌柜怠慢轻视的待客之道。而谢记衣铺剩下的伙计们早已和萧晚统一战线,尤其是宁秋,当众为这位新主子说着好话,使得众人对李掌柜的言辞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今日,我辞去李锐时,已给足了她本月的月钱,自认问心无愧。而我是初辰的妻主,亦是谢记衣铺的半个主子,为了谢记衣铺未来的发展,完全有资格辞去一个无用之人。所以请问各位,我萧晚何错之有!”
萧晚伸手一指,指着那准备趁乱逃走的李锐,嘴角冷冷一笑:“而她,竟当众颠倒是非黑白,将自己说成满腹委屈的受害者,将我说成是狼心狗肺、霸道无耻的剥削家,并且煽动百姓栽赃污蔑于我,不知有何居心!”
望着与往日气质完全不同的萧晚,众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画夏,将她抓来,压去官府严刑逼供!”
萧晚一声令下,李锐立刻被画夏从人群间揪了出来。见萧晚冷冷笑望着自己,李锐一想到她对谢清荣的所作所为,吓得双腿一抖,趴伏在地:“萧小姐,我、我错了……!是有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污蔑败坏你的名声……小的不敢了,求萧小姐饶了小的!小的真的不敢了!”
“是谁?”萧晚冷声喝问。
“小的不知道……那女子蒙着脸……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事已至此,众人恍然大悟,是有人故意利用李掌柜污蔑和陷害萧晚。若不是萧晚三言两语化解了危机,他们可就错大了!
一瞬间,谢记衣铺的门前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愧疚得低下了脑袋。而萧晚阴沉着脸,眸光犀利而深邃。
这时,忽然有道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子渊,何事这么生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萧晚抬眼望去,瞧见楚慕青急急走来。她一身华贵的绛紫衣袍,墨发高高束起,在空中飞舞轻扬着,衬着那张俊俏的脸更为柔和。
一靠近自己,楚慕青立刻各种关心询问,并且命令着自己的护卫叫来官差,押走了李锐。
“子渊,竟有人败坏你的名声,这事绝不能忍!”楚慕青愤愤地说道,“子青一定会为你捉出凶手,还你一个公道!”
由于季舒墨常去茗仙居,甚至在他回萧府前,诡异地逗留了很长时间,萧晚特意命云嫣调查了一下茗仙居的幕后老板,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茗仙居的幕后老板正是自己的“好友”楚慕青。
而她顺着这条暗线一路摸索下去,竟惊愕地发现,这一年在京城内大红大紫的锦绣衣阁,也是楚慕青所开。
世人眼里,当朝的三皇女楚慕青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皇女。所以大皇女派和二皇女派在朝堂上争锋相对时,从未有人想过这位小侍所生的三皇女,在暗中默默地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并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龙虎相争的两派最致命的一击。
不得不说,她这位好友装得可真像啊!
若非前世楚慕青太过得意,在她死前袒露了一切真相,想让她死不瞑目,或许她重生后,会继续错信着她和季舒墨,继续造成着萧家无可挽回的悲剧。
不,应该说,若是她在死前都蠢蠢地不明真相,或许她不会因为怨气太重,而重生了……
楚慕青,我萧家的血海深仇,我萧晚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我会跟你一条一条慢慢地算!
☆、第37章 少年怀春
今日之局,楚慕青故意派李锐损害她名声,若她放任脾气火爆的画夏去揍李锐,亦或者自己如前世一般狂妄无礼、趾高气扬,只会激起民愤,使百姓更加厌恶她这个刁蛮任性的纨绔女,让她陷入无从辩白之地。
现在,楚慕青见毒计失败,便来个贼喊抓贼!真是妙啊!
萧晚在心里呵呵冷笑,面上却蹙着眉,愤愤地说:“不知是哪个阴险狡诈的歹人竟敢暗算陷害于我!子青,有你帮忙真是太好了,这件事就拜托你去调查了。请务必捉出此人,严惩不贷!”
楚慕青点点头,装模作样地答应了此事。半响,她狐疑地问道:“子渊何时会看账了?”
楚慕青确确实实地知道,萧晚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女,面对刚才这般劣势,应吓得反应不过来,或大怒或大吼或大骂,激起民愤,可她刚才字字珠玑,竟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困局。
更让她吃惊的是,萧晚竟然会看账?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竟看出了李锐身为掌柜时的各种问题,当众字字珠玑让李锐哑口无言,不仅摆脱了自己的困境,还反将了李锐一军。
这般聪慧、坦然自若的萧晚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萧晚身后有高人相助?还是说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宁太傅已经将这位不学无术的草包女教得浩然正气了?
一想到自己曾拜访宁太傅时被委婉拒绝,而萧晚这个草包女却能得到宁太傅的赏识,楚慕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明白样样不如自己的萧晚,为何偏偏过得比自己如意!难道就因为她有个视她如明珠的娘吗?
“哎,前段时间舒墨不在,我被逼着学看了几天的账本,没想到今日竟有了用武之地。”萧晚抬眸,况似不经意地问道,“子青怎么正巧在此?”
“刚在锦绣衣阁试着衣服,听到对面喧嚣就出来看看。”楚慕青微微一笑,况似埋怨地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勤奋读书,天天去宁太傅那学习,我想找个时间约你出来,又怕耽误了你学习。今日正巧碰上,不如一起去醉香楼喝上一杯?”
她嘿嘿一笑,在萧晚耳边小声地开口:“醉香楼里新来了一名小倌,人长得极美,舞姿也是极美的,不知子渊……”
“子青,你可不能害我!”萧晚紧张地摆手,一副夫管炎的样子,“舒墨气了我整整八日才刚回府,我若是去了醉香楼,他不知会多生气呢!而且,还有半个月就科考了,我可不能再让舒墨和母亲失望了……这次怎么说也要通过会试啊!”
她嘟着嘴,气呼呼地说:“总有人说我配不上舒墨,这次我可要好好地争上一口气!让他们瞧瞧我萧晚的厉害!”
原本,楚慕青担心着萧晚是不是真的改变想要好好学习了,没想到萧晚有的不过是争强好胜的心理。而她在意的果然只有季舒墨一人。
楚慕青虚伪地笑了笑:“子渊这般努力复习,这次一定能金榜题名。”
名以正体,字以表德。十六岁时,萧晚给自己取字子渊,是希望自己知识渊博,和季舒墨成为天作地设的一对。但现在,她已舍弃了对季舒墨的感情,自然不会再用这个字了。
送别了这位前世的大仇人,萧晚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目光冷冰冰的,泛着杀气。
画夏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主子的不一样。她上前,小声开口:“小姐,刚才煽动人群的那五人,奴婢已经抓住了,是对面锦绣衣铺的伙计。”
萧晚冷冷一笑:“楚慕青不是要帮我捉凶手吗?你把人压去官府,看她怎么处理!”
“是,小姐。”
谢清荣入狱后,谢家有一摊烂摊子需要沈氏收拾,谢初辰同样忙碌了起来,帮沈氏一同打理着乱糟糟的谢家。
瞧见谢初辰眉带喜色,时不时偷笑几声,沈氏清咳一声,关心问道:“辰儿,什么事这么开心?”
听昭儿说,辰儿在萧小姐和季公子那受了委屈。可看辰儿这般开心,完全不像是被欺负后的样子!倒像是个怀春的少年……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昭儿和其他小厮不在后,谢初辰凑到父亲的耳边,羞哒哒地开口:“妻主昨晚抱我了!”
沈氏动作一僵,一脸惊愕地看着谢初辰。只见他羞涩地腼腆着脸,双手紧张地揪着皱巴巴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蝇地将昨晚发生的事倾诉给了自己。
半响,谢初辰歪着脑袋,纯真又苦恼地问道:“爹爹,辰儿有一事不明白,昨晚妻主在床上明明抱了我,为何我的守宫砂还在呢?难道是时间太短,次数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