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有些淡淡的骄傲:“天子岂能俯首称臣?”开玩笑,让我去俯首称臣,被别人评头论足,被别人行赏罚之事?还不如去和王莽一起做题然后去投胎呢!
帝王非同凡人,阎君对我们惶恐警惕,这才是正常的态度,因为任何一个皇帝,呃,像样一点的皇帝,都是阎君的强敌。他知道我们能颠覆他的皇权,我们也知道。哼哼。
刘庄觉得他说得对:“景帝说的是。武帝您因何”
刘彻满脸的骄傲,比他父亲更傲慢:“朕掌权的时间,比高祖还长,自然更加疲惫。”十六岁登基,干到六十四岁,好累的。一歇下来就测得懒得干了,像是刘弗陵那样从看门开始干起吗?丢不起那个脸!
扶苏笑道:“汉宣帝(刘病已)夫妻俩去和散仙们玩耍,听说最近有兰花宴,他们受邀列席,和仙人们饮酒赏花快活无边。刘奭去年出去了,至今未归。”
汉成帝刘骜说:“飞燕合德都不想出去。”她们俩现在要求我给她们盖一间和刘秀一样的房子,金饼和玉佩玉环倒是有不少,我就想知道,房子是怎么盖出来的?
刘欣有点哀怨:“不愿意。”他其实试过去地府当差,想顺便找找董贤在哪里,他有事没事。可是地府不要他!嫌他不够健壮,治国也不够英明,哼,好气。
阎君们看到他申请判官或都尉的位置,探讨了两句,都尉都是最少干几十年再升上去了,甭想,判官么?不行,怕他被鬼给忽悠了。能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就相信汉德已衰,说不准将来能为了‘积功累德’轻判某些鬼,那不成。
汉平帝刘衎(箕子)神色淡然:“清平安宁最难得。”过去住在宫里,锦衣玉食,却连气都喘不舒坦,现在挺好的。
刘庄觉得他们说的都对,就是没有上进心。沉吟了一会,既然石碑上写了,等到朝代结束之后才能去工作,我大概得在这里等几百年,那还是盖个房子吧!
…
准确的说,兰花宴是女修们的聚会,由于是温泉聚会,所以强制性的要求不许带男人去。穿衣服的聚会可以不限男女,泡(澡的朋)友们仅限同性。
许平君舒舒服服的坐在白玉池子里,热气蒸腾,她的身体半透明。和左右的朋友聊天。
在这里的不都是仙人,也有一些得了长生的半仙、正在山中修行快要摸着大道的老妇人。
温泉中央有一株兰花,兰花是一种怕热的植物,可是这颗兰花却在热乎乎的水中摇曳根须,枝叶翠绿舒展,两个花苞羞答答的低着头,还未绽开,散出一缕清香。
兰花宴就是在一起泡澡喝酒,等这株兰花开花。
神仙们拿了酒,半仙们拿了山中的坚果、栗子、红枣、核桃、香芋,老妇人拿了自己收集的松子、茯苓、木耳和烤的脆脆的蘑菇干、黄精。
只有许平君不一样,她拎来一只羊。
酒杯是木头做的,盘子也是木盘,放在温泉上可以推着飘来飘去。
有人问:“看你脸上有母子分离之相,怎么了?”
许平君说:“我儿子离家一年多,不知去向,不知归期。但母子连心,我知道他没事。”
…
刘病已凭借直觉一顿乱找,最终找到了儿子,生气的落了下去,一把揪住刘奭:“你干什么去了!野出来就不回家,让你娘这顿担心。”
刘奭被吓了一大跳,豁然回头,有些心虚的说:“爹?我,我出来的时间长了,再回去时也不回去,不是存心”
刘病己没他想的那么好骗,他伸手扒拉了一下:“席子,枕头,找人补的衣裳,女人的鞋,你跟谁住呢?怎么,帝镇容不下你,入赘到谁家去了?”
入赘其实也没什么不行,死都死了,但是你不能不辞而别!
王萱又去工作了,度支(会计)这工作必须得保证足够休息,每天工作五个时辰就可以回家了。今天她临行之前给宅起来的胖儿子安排了工作,去街市上买他自己喜欢的卧席,再把他昨天在厨房里刮坏的衣服拿去找人补好,顺手把自己的鞋也带去换个高一点鞋底。
她虽然是出身不高、生活简朴,但没穷到衣服破了还要补的程度,更何况纳鞋底从来都是力气活。地府新研究出来的,把脚后跟部分一层层纳的特别厚特别高的鞋底,可以让人显得更高挑。
刘病己三言两语就盘问出实情,这小子跑来找养母的事儿他们都知道,但是这次不一样,他遇到养母被流氓调戏,万分愤怒,就留下来每天接送这位母后上下班,过了二十多天才想起来回家。可是每次出门的凭证是一个月的有效期,他出门的时候还有十天过期,这下子彻底回不去了。
刘奭蔫哒哒的说:“我知道要在母亲膝前尽孝,生母养母都是我的母亲,可是您和母亲常在外云游天下,是王皇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生前就只有我一个人,死后又不入帝镇,我怎么舍得下她呢。”
别看王皇后生前身边伺候的人有几十个,这些细心体贴的人每天哄着她开心,衣食无忧,还养了各种猫猫狗狗,但刘奭在生前坚信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她很寂寞。
其实王萱想的特别开,她死过五个未婚夫,本来都对婚姻不抱希望了,只担心养老问题。但汉宣帝把她纳入后宫解决了养老问题,过了两年又凭空掉下来一个乖巧可爱的大胖儿子,哇,超开心的。死后又可以施展才华,每天认认真真算账,领了俸禄想买什么都行。除了没法养猫——地府没有猫——没有任何遗憾。
刘病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并且打了他一拳:“满嘴放屁!谁也没拦着你孝顺他,你还记得那句话么?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早早的和我们说,要搬去和她一起住,我和你娘会不同意吗?我们想你了随时都能去看你!现在可好,你娘孤身赴会,老子把几座城池都找遍了!多亏你是在这里呆着,你要是丢了呢?要是被人抓去吃了呢?”
刘奭一直都是被父亲一边疼爱一边嫌弃的,长这么大,死后才挨打。委委屈屈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我以为你们成了神鬼,能知道”
“老子要是能掐会算,早就告诉你了!”刘病已轻轻的揍儿子,用一成力气报以拳脚,把他打得嗷嗷叫但其实没多疼。
“喂那边那个鬼!放开他!”一个路过的鬼差跑过来,手里的铁锁转了两圈:“为什么打他?你要抢他吗?你们俩,老老实实站起来,哎??”
刘病已心说这里的治安太好了:“我是他爹,我打儿子你们管得着么?他要是不服自己就还手了。”
刘奭心说,我不敢还手啊,就算还手我也打不过您啊。被揍了一顿都没哭,看到鬼差的一瞬间嗷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认识你么?我是不是认识你?呜……”一种非常熟悉,非常令人伤感的气息,似乎是某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鬼差看到抱着头蹲墙角的人站起来,发了一会愣,默默的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精致又秀美的面庞:“陛下是我。。。”
“冯媛!!!”刘奭激动万分,拉住她的手:“冯媛,朕,我还能再见到你!你又救了我!”
刘病已大惊失色:“冯媛?挡熊的冯媛?”
刘奭可激动了,和冯媛手拉手:“我刚死的时候你去当了王太后,我还以为你不是皇后,不能来帝镇,我怎么也没想到,博氏居然,居然那样恶毒。”死的时候以为能见到死去的司马良媛,没想到没有。后来再知道你的死讯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以为又来不及了!
“都过去了陛下。”冯媛拉着他也很高兴,又有点不安局促:“我听说陛下和先帝们都在帝镇中……清静自守,陛下怎么会在这里?”挨打?
刘病已心说你真能耐,能把被限制出入说成清静自守,行吧,这么说真好听。
刘奭也有点不安,要是说自己父母总是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帝镇中,实在是寂寞无聊,就跑出来找养母,结果过了时间回不去了,这也不好听。
“我出来,逛逛集市,买个新枕头。这个柳絮枕头好,软绵绵的太舒服了。”
刘病已非常高兴:“来来来,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刘奭只好带着他们回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也就是王萱小院里的一间屋子。
冯媛一路上都有点迟疑,似乎在左右为难,一直都是欲言又止。
刘奭推门进去:“父亲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