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没觉得有多好笑,她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悄悄进来的刘肇忽然问:“吕后,我有一事不解,又不敢问,您知道我父亲章帝被套了麻袋,在竹林里捆了十年,这十年来祖父(刘庄)说他找了,在竹林里走过很多次,没看见有什么祭品堆在麻袋周围。”过年、生日、忌日、清明、中秋……每年祭祀大大小小的祭祀好几次,如果都堆在哪里,应该很多啊。
吕雉和邓绥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明白了。
邓绥低着头,假装自己没猜透。她不喜欢出风头,也不想让别人没面子,大家一起好好学习多好。
吕雉也没嘲笑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你这傻孩子,谁把他捆起来的?你去问那个人,一问便知。”要报复他,要虐待他,还能让人把他救出去?
刘肇被摸的浑身不舒服:“我去问问。”宋氏出去玩了,他的母亲梁氏还在屋里给刘隆小宝宝换衣服。地府中穿过的衣服不会变脏,但是一个讲究的祖母必须给小孙子每天换衣服洗衣服呀。
“母亲,当初我父亲在竹林中…静修时,每年掉下来的祭品去了哪里?”
“你都知道啦?”梁氏怂怂的说:“我,我和宋姐姐都给拿走了。”她刚到地府时没有祭品,等到儿子追封自己为皇后,才有了一份祭品。宋氏更是没有祭品,都觉得很委屈,也没想那么多,趁着皇帝没发现偷偷吃他点东西,这不算有多过分吧?没有套麻袋那么过分吧?
因为宋氏不在,她强调说:“是我想拿的,我馋得慌。怎么了?”
刘肇考虑了一刹那:“没什么事,您以后别提这事。”
“哎,我知道。”
……
邓绥每天和光武皇帝和明帝、明德皇后一起探讨经史,再和帝镇中美丽的令人目不暇接的皇后们聊聊天,非常愉快。过了一段时间,和镇长要了出入的凭证,先去天子镇拜访妇好,又想去看看,诸子百家在死后有没有什么新的著作——刘庄去看过了,没有。
妇好挺高兴的,头一次有别的镇子的皇后来找她玩。“去城里喝酒吧!”
邓绥有些迟疑:“我不喝酒。”
妇好笑道:“那多没意思,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现在不会误事,你正好可以试试生前没试过的东西。”
两人就顺着大路往城里走,在城外的路边看到有人打架。
一个美貌的女人拎着一沓荷叶包、一匹布和一坛酒在旁边看:“唉……”
几名鬼差:“校尉您冷静!”
“校尉您别这样!”
“校尉!别啊!!”
围观的鬼:“好诶!”
“揍他!踹他!”
“漂亮啊!!”
妇好搂着她的腰,邓绥无力反抗,直接被带过去看热闹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和一个校尉打扮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呃,很快就把校尉按在地上揍了几拳。
“好险啊!再来晚一点就看不见了!”妇好招招手:“呦,项羽,你又在这里打人。”
项羽把人丢开,皱着眉头:“这厮冲过来就动手。我本不欲与阎君的部下起冲突。”真讨厌,答应过不殴打鬼差了。
邓绥默默的震惊。
早就有差人去禀报了,两名都尉出来把人带了回去,这不是主城,在这里坐镇的只有一位阎君——他的一个化身在主城和同僚们坐成一排听判官们汇报——这城中有商人和住户,负责的却是几个地狱。
阎君抹着眼泪:“阿薇,这次又为什么事?我怎么和你姐姐交待啊。”
项羽:唔?是个女校尉?和男的一样弱。没区别。
阿薇校尉理直气壮的说:“他以前闹事的时候打过你!”
怕老婆的阎君气的拍桌子:“被打的阎君里没有我!你这瞎模糊眼的傻丫头,我疯了也不会和人打架。”
“不对啊,我看你那时候走路一瘸一拐”
阎君用力拍桌子:“那是被你姐姐打的!”
项羽进门后开始劝自己要耐下性子来,尽量和他们讲道理,我是动手了但是情有可原,你属下先动手,打不过我这是她的问题,和我无关,不是我言而无信。。还没劝完,就听到这番话,大笑起来。
虞姬笑的差点把酒坛子失手坠地,敏捷的捞了回来。
妇好捂着脸,嘁嘁嘁嘁的笑出怪声。
邓绥又震惊了一会,抿着嘴笑了起来。
阎君也捂着脸:“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胡乱殴打地府的鬼是什么罪名来着?”
旁边把脸埋在竹简里的都尉回答道:“启禀阎君,如果被打的鬼没有受伤,就罚差人去守门。”
阎君指着他们:“项羽,你肯定是没受伤吧?”
项羽笑够了一摆手,疏狂傲慢:“用不着罚她。”地府没有人打得过我,呵呵。有个人来被我打一顿还挺有趣。
阎君连连摇:“法无信不立。吴校尉,押解阿薇去主城,随便交给谁都行,让她看三年城门。”
打错人还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阿薇校尉灰头土脸的道歉,项羽和虞姬回家去了。
妇好带着邓绥围观了全程,俩人去城里喝酒。喝着喝着看到酒楼的墙上贴了告示,主城的酒楼最近有歌舞和百戏。
就打算换个地方去喝酒,刚走到主城城门口,瞧见一位年轻英俊的城门官坐在路边的蒲团上,手执书卷看的专心致志,邓绥心中一痒,特别想知道他在看什么书,怎么能看的这样着迷,大概是一本很有趣的书。
在这位城门官身后,还密密麻麻的坐着几十个交头接耳,搔首弄姿或低头喃喃自语的人。不晓得是干什么的。
二人正在这里闲逛,忽然看到鬼差带着一群游魂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