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194节(2 / 2)

司马懿又说:“我看到曹丕进了宝地,他悄悄进了屋,什么都没碰,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别问为什么没有鞋印,进门之后脱鞋,得穿着袜子走路,要不然席地而坐多脏啊,谁的小腿也没长到跪坐时不会弄脏屁股的长度,自己给自己坐出一屁股俩鞋印,也怪没意思的。

扶苏沉吟了一会,他相信曹丕很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当过皇帝的人大多无法无天——就算没当过皇帝的人也未必有规矩。但他也相信,司马家和曹家的仇很深,现在没有多动手,是因为司马家还在等着多来几个人,而曹魏在暗中积蓄实力。“竟有这等事,真是令人唏嘘。”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屋里有我父亲亲笔写的书?又是那个大嘴巴的汉朝皇帝说出去的?算了,那个皇帝说起别人家的事时,都很大嘴巴。

司马懿在给人告黑状上眼药方面也不是很专业,说完就告辞而去,他是真看见了……然后自己也进去溜达了一圈,就看了看有什么书籍的名录和武器。

扶苏又和刘盈一起出门去了。

在路上才开始探讨:“曹丕真的偷偷溜进来看了?”

扶苏想了一会:“这难说,我觉得咱们不在家时,又不少人偷偷在窗口看过,以前不锁门时,没少有人偷偷溜进去。就算锁门也没什么用,窗子很好翻。屋里的东西太多了,你我的衣服、外衣、鞋靴。装饰用的弓,一双剑,你做的机关小人和攻城守城的器械模型不计其数,几种茶叶和果脯、肉脯。二楼是你我的手札,还有大量藏书,以及你那些精品的小东西。咱们的夹壁墙安了机关,书房可没设下机关。”

刘盈提起自己的手工精品,不由得面露得色:“倒不怕他们偷我的小木人,这种东西,在整个地府里,除了夫子之外只有我能做出来。”

“那一定是去探查秦弩的下落。”扶苏想到这里,不由得好笑:“秦弩的强悍千古留名,谁不仰慕。这些人呐,以前能派兵派细作打探消息,现在无人可用,只好自己上。”

“哈哈哈,很快就要成阎君理想中的国家啦。”阎君理想中的国家除了万民安乐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两国交战不靠兵力多少,就让两国的君主选将领或勇士互相单挑,三局两胜也行,五局三胜也行,反正越省事越好,恨不得直接让两国文斗,亦或是以猜拳定胜负。

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事比列子的故事还不可靠,但是,胡思乱想总可以嘛。

锁着门不让邻居悄悄溜进去打探,这其实是妨君子不妨小人的。君子可以做到非请勿入,小人可以溜门撬锁、翻窗子、趁着他们在二楼悄悄溜进一楼四下打量再没话找话。

二人的应对方式是,把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到了主城中,先各自去忙碌一番,刘盈去找墨夫子解决两个问题:“老师,我做的木头鸟,飞不起来。我做的木头人也不会旋转舞蹈。”交作业好难。

进屋在席子上展开大包袱,里面有一个小包袱,是最轻的松木制的木头鸟。当年墨子制木鸢,能飞三天不落地,震惊世人,而刘盈做的这个小木头鸟……扔的用力一些能飞出五丈外。拿一根木头往外扔能扔的更远一些。

墨子叮了咣啷的检查一遍,大毛病没有,小细节也挺准,把左右两边的卡扣插销仔细检查一遍,拿在手中一对对的比对:“左边翅膀的插销比右边的长了一点,还重了一点,飞起来时必然偏坠。”

检查到木头小人时,墨子忽然问:“《西京杂记》中记录,咸阳宫中‘铜人十二枚,列在一筵上,琴筑笙竽,各有所执,俨若生人。筵下有二铜管,上口高数尺,出筵后,其一管空,一管内有绳,大如指。使一人吹空管,一人纽绳,则众乐皆作’。秦皇的陪葬品里有这样的东西?”

刘盈以帮着扶苏整理过数次陪葬品的经验说:“陪葬品里没有。汉朝的宫廷里也没有这样的妙物。或许是被项羽烧毁了。”

提起这种东西,他忽然想起来一个类似的传闻:“《列子》所载,偃师先给周穆王的人偶,能唱歌舞蹈,还能对盛姬眨眼挑逗。拆开来看,里面是皮革、木头、树脂、漆制作的肝胆、心肺、脾肾、肠胃、筋骨、肢节。真有这样的奇物吗?”

墨子冷哼一声,作为一个主攻守城器械和改善民生农具、工具这两方面的匠人,他挺瞧不上这样的奇技淫巧,完全不符合他的理想。“列子应该去当个蒙学先生,给不懂事的小孩讲讲故事,黄帝神游、愚公移山、夸父追日、杞人忧天哪一个是真的?你死了这么多年,还能信他们的鬼话?”

刘盈表示很惭愧。差点嘤嘤嘤,好久没被人这样严厉并不留情面的批评过……批评的还很对。

扶苏也去交作业,到了判官厅中不小心打断了什么,交上去的一箱子三国史:“父亲,我问了许多人,又向刘备、曹操、孙权三人询问,从汉灵帝之死到晋朝篡位自立,都在这里。他们仨人勾心斗角,所说之事未必尽然。镇外刚死的官员百姓,也各为其主,这段历史环环相扣,实话难得。王沈《魏书》、韦昭《吴书》我都拿来略作参考,只有蜀汉不记史书,刘备所说的话虽然动人,但……”让人莫名的觉得他很好,想为他做些什么的感觉太奇怪了。

嬴政翻了翻书,字迹清晰,内容清楚详尽还有手绘地图:“魏灭已有三年,你才写出来?”

吕雉面色绯红,从高台上缓步走下来,也从书箱里拿了一本瞧。

被鬼差打断时都没这么害羞。

扶苏能说什么呢?效率确实不行,但他也不能专心著书立说,别的什么事都不管不问。如果真专心著书立说了,那到时候镇子里的情况不清楚,小孩们和自己不亲了,父亲还是会不满意。

“父亲,查证事件的真伪耗费时间太多,以往都是获胜的新一朝代自述经过,现在三方各执一词,我不敢取信。”

吕雉在旁劝说道:“行啦,即便是人间修史,亲身经历的事情也要记录十几年,再修个几年。也不是一个人做完,总要有些副手帮忙查阅资料。你让扶苏身兼数职,也不怕把他累坏了?”

嬴政冷哼一声:“我当初在帝镇时,这些事都做着,不觉得有多累。”不就是养小孩、警惕压制刘邦一家、训练同阵营的邻居、带领人们一起读书、撰写史书吗?一点都不累。

吕雉笑道:“帝镇中那三个小孩子调皮,前些年还给我演示了‘二蝇斗宝’呢。我给夫君讲过么?”

嬴政觉得很好笑,点点头:“也罢。”他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小孩只有两个,扶苏非常孺慕自己,而刘盈敬畏有加,一点都不用操心。至于训练、带着读书,都是扶苏负责的:“写的很好。你不要自己做完所有的事,帝镇中这点权力,还能舍不得分给别人?要知人善任。”

扶苏点头称是。

吕雉忽然问:“夫君,咱们原先在帝镇中,不得出入,这才自己撰写史书。现在能买到起居注,还有每一个朝代结束,下一个朝代给前朝修史,我们能在集市和书店里买到最新的史书,何必自己记述呢?”

嬴政语重心长:“你们不要轻视那些皇帝,虽然大多是庸人和废物,但只要有少数几个聪明精干的统领他们,就能惹是生非。史书上的事看过了就罢了,你不深入的了解这些人,如何预判他们将来的行动?”读了史书、背下来也不算什么,只有自己研究,自己撰写这个人的生平,才能了解的更深入。

“如果不是自己写史书,我跟你说司马家借‘高平陵之变、淮南三叛’,在十五年间清除异己,把曹爽兄弟,何晏,邓飏,丁谧,李胜,恒范等忠于曹魏的大臣,全部夷三族,给司马炎铺平道路,等他篡位时敢于反对司马家的人都死光了。这些事,你记得住么?能听一遍就记得司马家心思叵测么?非得自己整理资料,研究透彻才好。”

吕雉赞叹道:“夫君真是睿智过人,深谋远虑!”

扶苏表示惭愧:“我没想到。”

吕雉心说:你个傻孩子,谁让你自我检讨了?夸他就好了。

“帝镇中最近有什么趣闻么?”

“有。司马炎的太子是个傻小孩…这个我讲过了,但正式把他立为太子了…司马师的第三名妻子羊徽容,反复要求司马炎册封司马师的第一任妻子夏侯徽为皇后。阴间有传言称夏侯徽是被他毒死的,但他本人不承认,还说夫妻很恩爱,是时疫在家成婚没几年生了五个孩子熬坏了身体所致。”扶苏心说当时吵的沸反盈天,现在想想也挺无聊的:“刘启至今没能娶到甄姬,每次谈及这件事,就和曹丕争论不休。”

更好玩的事是阿盈和刘欣都说刘彻在他那男宠面前的状态不对劲,傲慢的性质变得有些奇怪,二人以专业人士的状态表示,刘彻真的真的好像是被那个的。而曹操认为他这个男宠好像也有些奇怪,他看着眼熟,似乎是到帝镇之后才认识的某个人。

但大家都认为他只是喜欢别人家的老婆和别人家的男宠——汉朝的皇帝们依然要趁机挤兑他。

嬴政说:“你盯紧刘启娶水神的事。他娶水神之后,能离开地府去人间生活吗?还是等甄姬卸任之后回到帝镇与他同住?水神在任上有什么法术,卸任之后能保留多少能为,这才是重要的事。”如吕雉与我,刘骜与邓绥,都是成婚之后跨越了每个月点卯一次的界限。

扶苏谨领训,出去之后和同样被训了一顿的刘盈汇合。

当然是高高兴兴的去逛集市啦!新来的鬼抱着刚刚祭奠下来的祭品来这里卖掉换钱,去租房子。每个时刻都涌来很多鬼魂和新的祭品,又回做成很多笔交易。不一直在这儿晃悠,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走在路上,忽然旁边跑过去一群年轻女鬼,很欢快很急切的样子。嘴里还嚷着:“快点快点。”

“嵇康!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