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怀清跟着慕容曦进了百花洲脸色还臭的不行,慕容曦凑近她道 :“你这把脸二真够十个人看半拉月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寻仇的呢。”
怀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慕容曦道:“得了,刚是爷说错话,给你赔个不是还不成吗,今儿带你来可不是为了生闷气的,怎么样,京城的百花洲名不虚传吧 。”
怀清看了眼周围的摆设,的确颇有品味,比起引凤楼的一味艳俗,这里明显高了数个级别,不大像妓院,倒有些会所的经营模式,一个个贵宾间分别隔开,拢起前头的轻纱,便能看到下头偌大的舞台,台上舞姬一个个轻歌曼舞色艺双绝。
忽然怀清见中间那个跳头舞的,转身回眸怎么这么面熟呢,过了会儿,方想起来,可不眼熟吗,正是当初许克善送给慕容曦的柳妙娘,不知怎么辗转到了百花洲来。
怀清看向慕容曦:“原来柳妙娘跑这儿来了。”
慕容曦:“你说谁?”
怀清指了指下头:“柳妙娘啊,当初在南阳许克善送你的女人,你不会忘了吧。”
慕容曦往下头看了一眼理所当然的道:“无干之人爷记着做什么?”
怀清愕然,怎么说,柳妙娘也算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吧,这位倒好,连脸都没记住,听他这语气连名儿恐怕都忘了。
怀清不禁感叹,说起柳妙娘,怀清忽然想起许克善送给黄国治那尊金灿灿的彭祖像,好奇的道:“那尊彭祖像你不会自己贪了吧。”
慕容曦道:“爷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不成。”怀清顾及情面没直接回答,却在心里猛点头。
慕容曦道:“那尊彭祖像是许克善行贿的罪证,爷自然要呈给皇上的。”
怀清一愣:“这么说那尊彭祖如今在皇上哪儿了?”
慕容曦目光一闪:“虽说爷不稀罕那俗物,若皇上裳下来,爷也只能收着,你说什么是不是,爷后来琢磨,好歹彭祖也成了神,就放到书房门口只当镇宅也不错。”
怀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这么半天,不还是归他了吗,不过镇宅,想想那么一尊金光灿灿的彭祖摆在书房门口,怀清真觉,也只有这位二货皇子,才能想得出这种主意来,。
慕容曦倾身过来道:“你要是想看,不如一会儿去爷府上,你那厨娘的炸酱面如今做的尤其地道。”
正说着忽外头一阵喧闹,老鸨子的声音传来:“这位爷,这位爷,今儿牡丹厅真有贵客,旁边儿的芍药厅空着呢,这位爷今儿委屈委屈,一会儿我叫两个绝色的丫头,上来给大爷唱曲儿。”
接 着一个跋扈的男声道:“少他娘的跟爷说这些没用的,爷早听说了,京城的百花洲数着牡丹亭最体面,爷千里迢迢进一趟京城,却连百花洲的牡丹亭都没进来,这要 传出去,爷的脸可都丢到老娘裤裆里头去了,你进去让那不长眼的给爷把牡丹亭腾出来,惹恼了爷,今儿砸了你这百花洲。”
怀清心说,听着声儿倒像西北那边的,而且,说话粗声大气像个蛮汉,估摸是外地来的,吃醉了酒,没摸清百花洲的底就撞上门来了。
老鸨子心说,真有不长眼的,也不扫听扫听百花洲是谁的买卖,就敢跑这儿来耍横,听这一嘴的碴子味儿,就知道是个蛮子。
老 鸨子脸色一沉道:“这位爷,我们百花洲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公道,客人登门总的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前头贵客都在牡丹亭坐半个时辰了,您一来就让腾出来, 不腾就要砸我这百花洲,这位爷别说我翠娘没提醒您,您抬抬头瞧瞧,这儿顶的可是京城的天儿,天子脚下的地儿,您要是讲理,没说的,我百花洲当您贵客一样接 待,可您要是无礼耍横,我翠娘也不怕,便打到皇上哪儿,也得说个理字。”
翠娘一番话把那蛮子说的泄了劲儿,后头几个随从想来横习惯了,哪里肯吃亏,这个道:“二爷要不咱们回去得了,回去就说咱来了百花洲,就在牡丹厅里还泡了几个妞儿,奴才几个不说,谁知道二爷没进百花厅呢。”
“就是说,要不算了吧,二爷咱去别处寻乐子……”后头跟着的随从七嘴八舌的敲边鼓,接着那个跋扈的声儿道:“回去?没门,今儿爷倒要看看,里头到底是他娘的谁,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着就要往里闯。
老鸨子不想自己没吓唬住这厮,倒更来劲了,里头今儿可是六皇子,要说六皇子以往也真没白天来过百花洲,不知今儿怎么改了例,不禁白天来了,还带了个丫头来。
就老鸨子这双久历风尘的眼,一眼就看出怀清是个女的,她们这种地儿就是为了给男人取乐子的开的,女人要来了,那都是砸场子的,可真没见过男人带着女人来的,更何况,还是六皇子,且瞧六皇子那意思,对这丫头颇上心呢。
刚老鸨子还琢磨,莫非是六皇子府里得宠的侍妾,六皇子一高兴,就带着往这儿开眼来了,可真不像啊,瞧年纪也就十四五的样儿,且老鸨子的眼多毒,一看就是个没开过苞的姑娘,且举手投足那股子气韵,可不像个下人。
若说是哪府里的姑娘,就更不可能了,哪府的姑娘这么大胆儿,敢跑百花洲里头开眼来啊,真有也没说六皇子带着来的。
就六皇子那脾气,别瞧着乐呵呵的,真要惹起来,也绝对是位阎王,真让这蛮子进去,可就坏菜了。
老包子想着,急忙伸手去拦:“这位爷,这位爷,您可不能进去……”
那蛮子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加上后头几个坏事的一鼓捣,哪还压得住脾气,一抬脚把老鸨子踹到一边儿,就进来了。
怀清也才看到这位跋扈男的德行,年纪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却生的五大三粗,蠢笨非常,瞪着大眼,两只招风耳,站在哪儿,给他手里塞一把九齿钉耙,活脱脱就一猪八戒。
怀清忍不住嗤一声笑了,跋扈男看向怀清,不禁露出一个色眯眯的笑容:“我说怎么不让爷进来呢,原来这儿有个清秀的小相公,就是跟我们西北的不一样,瞅这肉皮白的……”说着伸手就要摸怀清的脸。
爪子刚伸到一半就给慕容曦捏住了手腕子,那小子疼的,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长得魁梧却是个软脚虾,刚还跋扈的人五人六的,这儿哎呦哎呦直叫唤。
慕容曦脸色阴的,进来的老鸨子都吓的一激灵,腿差点儿软了,那蛮子叫的一声比着一声儿的惨。
后头那些人刚要往上冲,被陈丰三拳两脚的就给收拾了,其中一个给陈丰踩在脚下还说呢:“你知道我们二爷是谁?得罪了我们家二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曦却笑了:“你来说说,你家二爷是谁?我听听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哼了一声道:“说出来吓死你,我们爷是总督府的二公子。”
总督府?慕容曦道:“我大燕的总督多了,我怎么不认识这么位二公子呢。”
那人磕磕巴巴的道:“是,是川陕总督尹大人府上的二公子。”
川陕总督?怀清心说,怪不得这么横呢,原来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啊,论级别,比叶之春还高一级呢,怀清琢磨,跟这些人记上仇可没自己什么好儿,回头这位总督府的少爷缓过来,不敢动六皇子,还不敢动自己呀,还是走为上策吧。
想到此,站起来跟慕容曦道:“这里没意思,走了。”说着快步出了牡丹厅,慕容曦低头看着那小子,目光阴沉:“不长眼的,敢败你六爷的幸。”手里一使力,咔擦一声 ,那小子惨叫一声晕了过去。慕容曦拿帕子擦了擦手,丢在地上,追怀清去了。
刚那几个小子有缓过来的,一见人跑了,忙过来,见少爷躺在地上没声儿气了,吓的忙去探鼻息,见有气儿方松了口气,却跟老鸨儿嚷嚷道:“把我们少爷打成这样,我们要报官。”
一句话老鸨子险些没乐了:“我说你们要是嫌自己命太长,回家上吊服毒自己选去,别把老娘的百花洲牵连进去,你知道刚刚哪位是谁,你就报官。”
“谁,谁?还能比我们总督大人的官大不成。”那小子说话都不利落了,老鸨子冷笑了两声点点头道:“总督大人的官是不小了,可也得分在谁跟前儿,在皇子跟前,就算他官再大,也是奴才。”
“皇,皇子……”
老鸨子想起刚被蛮子踹的那一脚,不禁恨上来,反正今儿把几个怎么着也都记六皇子头上,自己还怕什么,遂大声到:“来人把这些不长眼的混蛋丢外头去,让他们好好凉快凉快,哎呦,我的腰唉,险些没给这混蛋踹两截儿了……”
怀清在对面的成衣铺子换了衣裳,上了马车,慕容曦道:“给那不长眼的混蛋败了兴,不若爷带你去别处……”话没说完便被怀清打断:“出来的时候不短了,恐老太君担心,也该回去了。”
怀 清这会儿真觉自己有些莽撞了,别说古代,就是现代像百花洲这样的地方,也是麻烦的源头,自己着实不该一时好奇,进去开眼,这倒好,眼是开了,麻烦也惹上 了,虽说是慕容曦,可猪八戒那个当总督的爹,也不见得就怕了,论实权,六皇子怎么跟大权在握的封疆大吏比啊,那个姓尹的总督,真要告到皇上哪儿还真不一定 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