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挣扎,身上的血迹晕开得愈发快,眨眼间已半身浴血。
林母急得眼泪直流,跺跺脚道:“你别乱动啊。”
林开栋摸不到自己的背,道:“娘,帮我摁住伤口,我们回客栈看大夫。”
林母急忙上前颤着手捂住,执着道:“开栋,咱们就在这儿看。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你不能乱动,真的!”
林开栋本就疼痛,听着母亲哭泣,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实实在在不能留下来。
媛儿擦了擦身上的血迹,眼看林母不肯走,她催促道:“栋郎,你还是走吧。”
林母本来就不喜她,听她再次催促,加上儿子身上的血根本摁不住,顿时怒火冲天:“走去哪儿?我儿子武功废了找谁说理?真到了那时,只怕你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媛儿脸上也满是泪水,顾忌地看了一眼门口的秦秋婉,压低恶狠狠道:“要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被发现,到时候定然会比武功尽废更惨。”
林母:“……”
她一拍大腿:“夭寿哦!”
说着,又急忙伸手去扶儿子。
林开栋受伤很重,已经不能挪动。她力道不大,根本扶不走。
林开栋又痛又怕,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看母亲弄不走自己,便想找人帮忙。
所有的下人都被他赶到了院子外,他也并不想让他们看到屋内情形,余光瞥见门口的女子,抿了抿唇,开口道:“秋阳,你能帮帮我吗?”
江秋阳习武之人,凭一己之力就能把他扛回去。
秦秋婉讶然,指着自己鼻尖:“我们俩是陌生人啊,你忘了?”
林母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现在是越快离开这个院子越好,她放软了语气:“秋阳,算我求你。”
“求我也不干。”秦秋婉靠在门上,颇为闲适:“我帮你们林家已经够多,可不想再做冤大头了。”
林开栋:“……”
林母无奈:“开栋,现在怎么办?”
林开栋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焦躁和憋屈,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和缓:“秋阳,劳烦你把我带回水榭去。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秦秋婉眨了眨眼:“你这副模样和语气,好像是任由我为所欲为似的。”她将瓜子放回荷包,就在其余三人以为她要上前帮忙扛人时,又道:“你如今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能做什么?”
失血太多,林开栋眼前阵阵发黑,咬牙道:“你不说,又怎知道我做不到?”
秦秋婉颔首:“我要你一条胳膊。”
母子俩都扭头看了过来,林母惊声问:“什么?”
她笑吟吟道:“一条胳膊啊!”
母子俩同时打消了让她帮忙的念头,林母和儿子对视一眼,立刻往外走:“我去找车夫来帮忙。”
媛儿眼神已经在地上搜寻,看到片片血迹,勉强打起精神拿帕子去擦。
林开栋看在眼中,心里愈发失落:“媛儿,对不住……我控制不了……”
“谁要是能控制得住自己流血,那就厉害了。”秦秋婉一脸兴致勃勃地胡扯。
“你闭嘴!”媛儿怒斥。
秦秋婉一手揪着衣领:“好吓人,你这么大声做甚?”
“这点声音能吓着你?”媛儿气得苍白的脸上都有了红晕:“装模作样!赶紧滚!”
吼完一番话,她累得直喘气。
秦秋婉唇边带笑,闲闲看着,并不打算离开。忽然,她笑容敛住,站直了身子,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
下一瞬,就见院墙上多了高壮身影,脚尖在院墙上一点,如猛虎般扑了过来。
秦秋婉一闪身进了屋子。
那人也没对她动手,落在廊下后看着屋中的情形大喝:“媛儿,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如雷霆般洪亮,仿佛震得瓦片都抖了抖。
媛儿面色惨白如纸,捏着帕子的手不停地颤抖。
林母看到她这副模样,心有所感,连忙去看儿子。
林开栋本就身受重伤,被这么一吼,心神俱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母大惊,哭嚎道:“开栋……”
“你们是谁?”男人再次开口。
这人足足要比秦秋婉高两个头,人也是足有她三个大,肌肉结实,一看便知外家功夫不弱。
来人姓柳,名柳拳。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人称平城拳王。听说他一拳能把一头牛打飞。
秦秋婉看了一眼林开栋的小身板,这么瘦,又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怕是要被一拳打飞到天边去。
“说话!”眼看没人吭声,柳拳又是一声喝问。
秦秋婉清了清嗓子:“咳咳……柳前辈,我到这是来看热闹的,那位媛儿姑娘和我之前的夫君两人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