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记住了。”
皇上在他们俩身上打量个来回,说道:“京华,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过错,我还没罚呢。”
“……”她真的忘了!
不对,不是还有宋先生吗?许京华赶紧说:“但是皇上,我们把宋先生请回来,总能将功折罪吧?”
“折谁的?”皇上问。
许京华:“两个人一起折,不行么?”皇上不是很看重宋先生吗?难道宋先生没贵重到这地步?
皇上摇摇头:“不行,只能折一个。”
“……”许京华看一眼刘琰,他还维持头很低的姿势,显得特别恭敬——他这样生来高贵的人,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头挨着地这么久吧?
许京华有点愧疚,就算中间刘琰有两头瞒着的嫌疑——至少他跟她说的时候,说的是写信回去,告诉皇上和娘娘,他要陪着她北上,如今看来皇上和娘娘却都不知——这事还是因她而起。
“那能不能打个商量,一人折一半?”许京华鼓起勇气,跟皇上讨价还价。
皇上没想到她还有这个主意,忍不住笑了:“你倒敢同朕讨价还价,勇气可嘉。”
这时内侍已把板子取来,许京华见那板子约两寸宽,长度好似说书先生口中的齐眉棍,本来快没了的勇气瞬间又暴涨,“这错本来也是我们两个一起犯下的,皇上您最讲道理,两个人各折一半,剩下的一起罚,这才公平嘛。”
“剩下的一起罚?怎么?你还想跟他一起挨板子?”皇上故作惊异,“你莫忘了,折半也还是要打的。”
许京华看着板子,感觉屁股隐隐作痛,试探着问:“那折半以后打多少下啊?”
皇上觉得很有趣,这两个孩子一路同行、走了那么远,显然已结下深厚情谊——许京华明明很惧怕挨板子,为了刘琰仍不退缩,实在难得。
更难得的是,这孩子并不鲁莽,没大包大揽地说“我替他挨打”,还知道试探自己要罚多重——皇上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说的数字很多,她很大可能会打退堂鼓,并反应过来她自己那份罚是不用挨板子的。
“罢了,看在宋先生和京华面上,刘琰这一顿板子先记下。”皇上突然松口,“但罚不可免,你这一趟落下多少功课,明日自己去问先生,回来双倍补齐,另外再写一篇出行见闻和一篇有关新法实际推行情况的策论。”
刘琰叩头应是。
旁边许京华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易就改口了,还在发呆,就听皇上接着说:“宋先生旅途劳顿,我让他先休息几日,京华正好趁着这几日,留在宫中多陪陪娘娘。”
“哎,是!”
许京华答得很痛快,皇上却道:“我还没说完,时光宝贵,不可轻耗,这几日刘琰先教京华识字描红,每日给我交十张大字——我可是要看的。”
这显然是对她的责罚,许京华不敢再讨价还价,老实答应。
“都起来吧。不早了,娘娘早些歇息,这两个不听话的回来了,您也该睡个安稳觉了。”
太后一笑:“皇上也是一样。”
皇上起身告辞,刘琰和许京华一起送到庆寿宫门外,看着御辇远去,才一起长出口气。
“大殿下,我今日算是对你有救命之恩了吧?你看见那板子了吗?这要真打下去……”
刘琰推着她往回走,“是是是,救命恩人,快回去早点睡吧,明日开始,有的忙呢!”
许京华想想十张大字,也觉头疼,小声问:“你不能替我写吗?”
“你没听皇上说要亲自看吗?我替你写,是欺君之罪。”
“……”
许京华愁眉苦脸进去西偏殿,太后却只当没看见,“京华先进去沐浴更衣吧。”
这是要单独和刘琰说话吗?娘娘这么慈爱的人,肯定不会喊打喊杀,许京华没什么不放心的,答应一声,跟着宫人走了。
刘琰等她们出门,自己走到太后跟前,屈膝跪倒,低声说:“琰儿让娘娘失望了。”
太后低头凝望着少年俊朗面庞,他出去一趟,脸上被风吹出了棱角,肤色也褪去之前养尊处优的雪白,看着长大不少,像个坚毅的青年了。
“我没失望,只是有些担心。”太后声音温柔,“你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哄骗京华回来,对你而言也并不难,迟迟不归,必有缘故。”
刘琰心里一跳,下意识避开太后目光,低下头去。
“京华她爹病重时,正赶上李弋去世,我过后回想起来,总担心是那段时间精力不济,忽略了你,让那些人有机可趁,离间我们祖孙。”
刘琰心开始狂跳,有一句话跳到嘴边,他几乎忍不住要问出来。
太后也在等他问,然而殿内安静许久,除了蜡烛燃烧偶尔爆出的响声,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沮丧,出门七八天都坚持日更了,在家反而断了全勤
55555555555555作者仆倒在地,需要读者亲亲抱抱才能起来继续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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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先皇后之死
许京华到后殿泡着热水澡就睡着了。
她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打点精神应对各路长辈亲戚,又替刘琰操心,实在是累了,最后怎么回床上睡的都不知道,反正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许京华一骨碌爬起来,“什么时辰了?”
“郡主莫慌,刚过辰时正。”一个宫人过来撩起帐子答道。
那也有点晚了,这个时辰刘琰都去学堂了吧?许京华赶忙穿上衣服,一边让宫人给自己梳头,一边问:“娘娘呢?没等我吃饭吧?”
“娘娘用过膳了,正在料理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