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寒在他手上写道,“可能是在进行魔教中的某种仪式……”忽然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连写字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方才说,等他师叔来,要捉我们俩做向导,莫非,他要用这种办法来接引他外面的师叔进来?”
裘元眉头也是一跳:“这魔头自己就这般诡异可怖,来人若真的是他师叔的话,岂不是要更加的厉害?你可知道他师叔是谁?”
林寒皱眉摇头,沉思了下写道:“这个金神君在魔教之中也算是有名人物,我只知道他师伯是尸毗老人,他师父是火灵神君,俱是宇宙六怪中的有名人物,只是不曾听说他还有个师叔。”
“尸毗老人?”裘元道,“我听师祖提起过他,我师祖还在西极跟苍虚老人打过一架,还在北海将卢妪封印住沉入海底,既然是他师叔,想必是比不得这几个人物的,真正的宇宙六怪师祖都不怕,他师叔来了,也不斗不过我师祖。”
林寒苦笑:“他是斗不过你师祖,但要杀死我们两个却是易如反掌,你还是按照我说的,现在趁着他师叔没来,赶紧逃出去,到了你师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气力,到时候可以再奋力一拼,尽量将他拦住,你至少有九成的希望能够离开。”
裘元固执地摇头,低头从百宝囊中摸索出来的一个木鱼,只有拳头大小,仿佛黄铜所铸,轻轻吹了口气,立刻涨到脸盆大小:“这个宝贝,叫做驱魔木鱼,今天早上出门时我师祖给我的,说是齐漱溟的屋子不干净,什么脏东西都有,若是遇到生死两难的境地,便让我敲它。”
林寒大吃一惊,赶紧伸手按住:“你敲这木鱼,能把那魔头敲死么?”
裘元想了想,然后摇头,表示不知道。
林寒道:“咱俩在这里仗着灵符藏踪匿迹,就怕被那魔头找到,尽量不弄出声响还来不及,你这木鱼一敲,岂不是要暴露了踪迹,若是不能一举将那魔头治死,咱们可就都要立刻死无葬身之地了!”
046心跳·驱魔木鱼
裘元也有些担忧:“可是这个木鱼是咱们最后的指望,若是不用它,待会老魔的师叔一来,咱们可还有活命的希望么?”看林寒的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你莫要再劝了,我是不会把你扔下一个人走的,若是我寿数终了,该当死在这里,那便死掉好了,用别人的命换我的命,得以苟延残喘,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呢。”
他俩人说这话,金神君那边又起了变化,万珍和虞南绮头顶上茶杯里的心脏,竟然重新恢复活力,开始跳动起来,仿佛重新复苏,焕发生机的植物,茶杯里的鲜血被它们吸收进去,然后再吐出来,每重复一次,血液就变得鲜亮起来,心脏跳动的节奏逐渐加快,用原来的好半天跳一下,逐渐地趋于正常人心跳的速度。
随着心跳的加剧,茶碗里的鲜血不停地从碗边溢出来,淋在二女头上,并且沿着粉白的身子向下滑落,淋淋漓漓,撒得脸上血痕道道,身上如梅花点点,殷红刺目,偏生二女还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脸上始终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一个虔诚的教徒,正在等待了前往天国,去面见自己心中最伟大的真神。
这种情景简直诡异极了,裘元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发冷,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林寒也是满脸惊讶,在裘元手上写道:“好诡异的魔法,那心跳速度已经接近人类,想必魔法就要成功了,咱们得想办法阻止他!”
裘元又把木鱼拿了起来,这次林寒没有阻止他,他也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法子了,这个木鱼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心里头企盼着,岳清真的能够未卜先知,这个木鱼能够奏效。
“咚!”裘元试着敲了一下,钝钝的声音在玉笋洞中回荡起来。
金神君眉头一跳,双眼圆整,左右观望,刚要说话,第二声又响起来,这次他清楚地看到,那茶碗里的两颗心脏随着木鱼的声音跟着一跳,立刻打乱了原来正常人类平稳的韵律。
金神君面色陡变,继而转作怒容,细听木鱼传来的源头,哪知这声音竟然忽而在做,忽而在右,甚至仿佛??仿佛是两个木鱼合音,同时从前后传来,他竟然找不到木鱼在哪里发声!
裘元试着敲了几下,也发现了这木鱼的奥妙,没想到这宝贝竟然如此神奇,竟然能够让那大魔头找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冲林寒得意地笑了下,然后抡起小锤,咚咚咚,卖力地敲起来。
他这木鱼是当日在广州斩杀谭干和白晓时候所得,昔日峨眉派大破慈云寺,这两人拍着胸脯、义愤填膺地表示要跟慈云寺共存亡,从智通手里面诓来碧目神针和驱魔木鱼,转眼间就脚底抹油,双双逃之夭夭,而这两件法宝又是智通从脱脱大师手中继承来,碧目神针是太乙混元祖师所炼,自有其无穷威力,这驱魔木鱼却是脱脱大师原先佛门的师父所赐。
脱脱大师当年是佛教徒,拜在一位高僧门下,后来高僧圆寂,他独自修行,遇上太乙混元祖师,那时候太乙混元祖师还是北方魔教的长老,脱脱大师想要以佛法降服太乙混元祖师,结果二人斗法,三日三夜,最终反为太乙混元祖师所败,太乙混元祖师也非滥杀无辜之人,看这和尚有意思,索性跟他论起法来,最终脱脱大师接受了“佛魔本无差,唯人有分别”的道理,并且要到魔窟里去修行佛法,如火中种莲,出红尘而不染,修证上乘功果,反倒拜在太乙混元祖师门下,后来太乙混元祖师弃魔入道,开创五台派,他也成了五台山开宗立教的大弟子,比法元、林渊、许飞娘等人入门都要早得多,也最得同门敬重。
本来脱脱大师曾经发下宏愿,要佛、魔、道三教同修,以参证上乘功果,可惜三教功法相互抵触,常常南辕北辙,譬如修佛宗旨是不让众生起贪嗔痴,生烦恼心,这个众生既包括自己也包括别人,而魔教却要引诱别人生这些烦恼,从而找到对方的弱点控制对方;佛教要勘破身见,即身体不是我,去掉这个执着,甚至当成是随时可以丢弃的臭皮囊,而道家却要保养精气神,抽坎填离,还精补脑,以修仙体;同时魔教主张强者为尊,损他人不足以奉自己有余,强行夺取别人的精气为己用,而道教却是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与天地相合,采天地有余而补自己不足。
脱脱大师还发愿,要学习文殊菩萨,证“无碍智”,即法法无碍,可惜却始终未能成功,太乙混元祖师坐化之后,将掌门之位传给他,让他带领师弟师妹们好生修炼,振兴五台,他却是即着急又上火,再加上三教同参,功法互冲,最终走弱入魔,也是做化而死,甚至失了灵智,元神也不知飘到哪一道哪一界中转世投胎去了。
那驱魔木鱼乃是古物,蕴藏无穷奥妙,脱脱大师死后,被智通继承,经胖魔君白晓转手,最终到了裘元的手中,机缘巧合地是,今日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发挥妙用。
“咚咚咚咚咚……”木鱼声敲得密如骤雨,裘元起了童心,学老和尚模样,一手单掌竖在胸前,一手拿着小槌猛敲,玩的不亦乐乎。
他每敲一下,那两颗心脏就随之跳动一下,他敲得快,那心脏跳得也快,剧烈疾速跳动,不停地膨胀收缩,几乎从茶碗里蹦出来,碗里的鲜血洒得到处都是,浇了二女满头满脸,心脏上面也越发地鲜红耀眼,而且伸缩幅度也越来越大,膨胀的时候,大得仿佛脸盆,表面上其薄如纸,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血管神经,收缩的时候,只有小孩拳头大,成了一个泡在血水里的小肉球,弄得那茶碗也蹦跳不已,若非为魔法所摄,牢牢地吸附在二女头上,此刻早就掉落下来。
若是让裘元就这么一直敲下去,那么用不了一刻钟的功夫,两颗心脏都会爆掉,献祭仪式也会中断,金神君为魔法反噬,也要元气大伤,到时候林寒气力再恢复些,跟裘元合力,仗着宝物将金神君逐走,非但为峨眉派免去一场浩劫,甚至连万珍和虞南绮二女也能保住性命,至多损伤一些元气,不过闭关十余年,便能恢复如初。
然而就在他猛敲木鱼,金神君疯狂发怒,向洞中狂发魔火,并无量刀剑针叉,搜寻两人之时,玉笋洞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闷爆,轰隆隆,仿佛闷雷滚动,紧跟着土石飞溅,数道剑光自外而入,落地现出九个人来,为首的,是两个粉雕玉琢的男孩,正是李洪和他的前世好友桓玉,如今改名叫做陈岩的。
这桓玉是易静的老情人,当年他师父修证天仙,屡次劝他放弃儿女情长,自己拼着耽延三甲子的功夫,带着他一起飞升,这桓玉却是爱易静到了痴处,非要跟她合籍双修,同宿同飞不可。易静却怕耽误仙业,总躲着他,自师父飞升之后,他又转了两劫,饱受相思之苦,易静这一世为鸠盘婆所擒,九鬼啖生魂,几乎形神俱灭,后来特地以元婴化身,弄得姿色平平,甚至还有些丑陋,也是为了防他,他为了易静魂牵梦绕,这两世转下来,法力虽然越秀越厚,境界却是反而倒退下来,二十余年前为人暗算,肉身被毁,本想元婴成道,也跟易静一样,却又恰巧遇到了秦渔。
那秦渔是李静虚的弟子,为天狐宝相夫人所迷,剩下秦紫玲、秦寒萼两个女儿,李静虚怪他自己不争气,事发时也不去阻止,知道他自己醒悟,追悔莫及之时才现身,问他意欲如何,若是就愿意在紫灵谷里跟宝相夫人共享天伦之乐那也由他,从此断绝师徒情分,若是还想跟随自己勇攀仙道,便要立即兵解,转劫三世之后,积攒善功,锤炼心性,然后再重返仙门。
他这一生投在一个陈姓富户家里,生而能言,六岁时便恢复了过去记忆,默默地向李静虚求祷,一直了无音讯,想着自己该当转劫三世,不如及早死掉,立即投胎,便能尽快返回师门,于是跑到一个悬崖上跳崖自尽,正好遇到失去肉身的桓玉,便把这个躯壳给了他,自己又去转世。
这时候李静虚再度出现,斥责秦渔,这一世的父母之恩未报,何谈上一世的师恩?并说他就这样死了,善功未积,心性未炼,白来世上走一遭,实在是愚不可及!
秦渔求得悲惨,李静虚只说,凡事自作自受,只把利害关系给他说清楚,如何取舍,还要看他自己,秦渔说什么也要尽快重返师门,直言日后多积十倍善功,方才转世他投,桓玉占了他的躯壳,这孩子正叫陈岩,李静虚说孩子父母将有大难,桓玉既然借了躯壳,该当报恩三年,帮助他们免去灾劫,方可了断这场因缘。
于是桓玉改名为陈岩,这次被李洪邀请来参加峨眉开府,又能见到苦恋三生的易静,稍得安慰,李洪先前败在九宫崖下被岳清随手之前弄得灰头土脸,回去之后,正巧陈岩去见了过去的老朋友叙话回来,听李洪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并提出来要报仇雪恨,陈岩便答应助拳,并以秘法算得岳清带来的两个晚辈,司徒平已经出了峨眉山去跟余娲的弟子三湘贫女于湘竹斗剑,而裘元则在玉笋洞中跟林寒喝茶,李洪本来是打算杀司徒平的,只是邪魔两教大佬一起汇聚峨眉山,洞口由华瑶崧和郑颠仙等人把守,严格控制出入,他们央求了半天,也未能出去,便只好回来杀裘元。
047魔变·假做真时
李洪和陈岩一起施法破去洞口的禁制,他俩看这是用的峨眉派嫡传手法所设的少清禁制,还以为是林寒所为,暗自惊讶,林寒上山不过数年功夫,而且向来行事低调,不声不响的,虽然被那些常来峨眉走动的朋友至交评为峨眉派四大男弟子之一,但峨眉内部多得是心高气傲之辈,料定他盛名难副,没想到今天一看,功力竟然颇为不弱,这门口的少清禁法若非二人合力,以暴力强行轰破,要想进去,必要多花费好些功夫。
收起了先前的许多轻视,一群人气势汹汹杀入洞中,首先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处女体香,让人嗅之浑身一暖,禁不住地口干舌燥,小腹发热,金神君那小阿修罗法厉害无比,这些人刚进洞口,还未见到真人,便受感应,李洪最先反应过来:“不好!那五台派的小贼在使用不要脸的妖法,大家务必小心防备,莫要着了他的道!”
易震破口大骂:“五台派的小贼不要脸!用这样下三滥的法术,必是又祸害了好人家的女儿为祸,当年我就曾经跟母亲见到过……”
玉笋洞的洞口距离里面有百丈之深,这些人行得极快,转眼之间便到洞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癞姑的背影,腰带松开,宽衣而立,下边光着双脚,正掐诀念咒,再就是两个赤条条的白嫩身子端坐在那里,披头散发,弄得身上都血淋淋的,一时间还未看出来是谁,李洪大声说道:“癞姊姊,你再给这些解咒么?可见到了林寒和那五台派的小贼裘元了?”
金神君站在那里不动,继续念念有词,背对着众人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多亏了这些小子来打断了木鱼声,否则的话今天的事情就要被两个毛孩子给破坏了。他继续默念咒语,完成仪式,很快万珍和虞南绮头顶上茶碗里的两颗心脏,逐渐恢复正常人的跳动速度,四处泼洒的血液也开始回复平静。
李洪等人过来,看这情形诡异无比,因守着非礼勿视的规矩,二女身上又布满鲜血,因此始终未曾觉察出是万珍和虞南绮,目光都落在金神君身上:“癞姊姊你在做什么?”李洪又问。
金神君开口道:“林寒那小贼跟五台派的裘元勾结,暗中拜了岳清为师,这次要帮助魔教偷渡进来咱们峨眉山。”他的身体是癞姑的,说话嗓音的声线自然也跟原来一样,但从声音上,谁也分辨不出真假,“古正和程明诚二位师弟已经遭了他们毒手,这两颗心脏就是他们的。”
众人“啊”了一声,纷纷看向那两只跳动的心脏。
金神君要的就是让他们惊讶、痛恨,产生种种负面情绪,略顿了顿,又用手指向二女,用极为悲痛的声音说:“你们可知道她俩是谁?她们便是万珍师姊和南绮师妹!”
众人再次惊呼,这回声音比之前可就要洪亮许多,李洪仗着自己在这里年纪最小,是个孩子,也顾不得避嫌,过去撩起二女面前的头发,见真的是二女,顿时道:“妖道好歹毒的手段!”
二女身上俱都附有小阿修罗法,李洪伸手去撩万珍的头发,嗅到一股女孩想起满鼻扑来,登时心头一颤,暗道不好,急忙后退,万珍的头发却自动缠绕上来,将他手指缠住,立时一道电流自手指上直入心田,禁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好在他九世修行,法力不弱,另外身体也小,还未长成,欲火有限,急忙手掐灵诀,手指上佛光闪了几下,噼啪一声,万珍的那缕头发从他手指上弹开,燃烧起来,化成一股极度勾引男人欲火的香气。
这里易鼎和易震道行最浅,只觉得这股气息甜腻怡人,腹部热流涌动,欲潮难抑,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分别去拉万珍和虞南绮两个。
李洪大声喝道:“二位哥哥快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