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高度正好不说,触感软绵绵毛绒绒,即便碰到脖颈也丝毫不会引起不适。
长安惬意地叹了口气,瞄了长福一眼。
长福傻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安哥,你可真聪明,要换做是我,就不知道陛下送这条毯子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真奇怪,陛下怎么知道你枕枕头不舒服,这条毯子能让你枕得舒服呢?”
长安道:“因为陛下更聪明呗。”
“哦。”长福自觉懂了,心满意足地回到凳子上躺下。
长安看着帐顶,手伸到颈侧摸着那手感光滑细软的毯子,心中明白,能于此时送这样一条毯子过来,他可不单单是聪明而已。
她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清醒,可是,她压制不住心中那微小却又真实的愉悦心情。
这种愉悦与她以前所体验过的那些愉悦都不相同。以往,她若得到这样一条价值千金的毯子,她会为它带来的财富愉悦。可今天,她却为附加在它里面的那一份心意而愉悦。
她觉得自己在某方面或许真的变了,但是为他改变这一点点,她愿意。毕竟那是以命护她的人,值得她真心相待。
长寿回到甘露殿,慕容泓还未睡着。
“长安的伤势如何?”他躺在榻上问。
长寿道:“他说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他还让奴才替他谢陛下厚赏,说他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慕容泓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翻个身面向里侧。
一整天积累下来的烦闷在这个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他只觉满心松快。
他都不知道这一来一去只言片语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欢喜的,但他就是欢喜了。
闭上眼,他轻轻弯起唇角。不管明天如何,正如她所言,至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223章 日常
次日一早,慕容泓带着褚翔和郭晴林去上朝,长寿回东寓所,半路一个太监迎面走来,两人擦身而过时,那太监飞快地将一团纸塞进了长寿手中。
两人都没有停顿,擦肩而过后各走各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长寿先去了长安房里探望长安,得知长福替长安上御药房取药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才回到自己房中,闩上门,从袖中拿出那团纸来细看。
看到包在纸里的居然是枚黄铜戒指时,长寿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那戒指扔出去。因为他知道昨天刺杀皇帝的那名刺客手上就有这样一枚黄铜戒指。
稳了稳心神,他将戒指放在桌上,忙不迭地展开包着戒指的纸细看起来。看完之后,他愣住了。
那边居然叫他去杀嘉容。
以前那边为了保护他的身份,明明只让他探听消息而已,这次怎会让他去刺杀嘉容?而且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发了会儿呆,他想:该不是哪里出了错吧?
他拿起桌上那枚戒指,迟疑了片刻,按着纸上所说轻轻捏住那朵黄铜刻花,小心翼翼地向左边转了半圈,花蕊中间果然探出来一根细细的针尖。
想起那针尖上有毒,他吓得又赶紧将铜花往右转半圈,针尖缩了回去。
他跌坐在凳上。
嘉容的姐姐昨天才刚刺杀皇帝,嘉容现在可是被怀疑的重点对象,周围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他怎可能有机会对她下手?
虽说这种刺杀方法隐秘快捷,而且据纸上所言,这毒要时隔两三个时辰才会发作,发作时人先是昏迷,然后才会死去,被人发现是谁下毒的概率很小,但……事无绝对,何况这种事他从未做过。万一被发现,又是杀头的大罪。
长寿焦虑地从桌旁走到窗口,又从窗口走到桌旁,最终做出了决定,他不想去做这件事。丞相府那边迄今为止并未给他什么实际的好处,他为什么要为两边的合作关系把命搭上?
想是这样想,但是对那边的回复不能是‘不想做’,必须是‘不能做’。既然是‘不能做’,他就必须给出事实作为依据才能不得罪那边。毕竟,若是刺杀不成,还失去了他这个眼线,那边也得不偿失。
打定了主意,长寿找出火折子把纸条烧掉,灰洒出窗外,又将那枚戒指藏在床腿靠墙的那一侧,然后开门出去。
自嘉容认出那刺客是她姐姐后,皇帝就将她关在西寓所的单间里,让她同屋的宫女看着她。长安受了伤行动不便,他可以假借替长安去探望嘉容的名义先去那边探探情况。
如是想着,他一路来到西寓所。时辰还早,当值的宫女在慕容泓起床前就起了,不当值的这会儿大约还在梦里呢,西寓所前一片阒寂。
长寿忽然意识到,就算是替长安来探望嘉容,这么早来也是不合适的。他转身就欲回去,走没两步又觉尿急,看着四下无人,他就想躲到道旁花丛后解决算了。
昨天下过雨,花丛后泥地未干,上面大喇喇地印着几枚脚印,看那形状和大小,绝不会是女人的脚印。
长寿心中咯噔一声,回身往西寓所那边一看,发现这处视线居然正对嘉容那间房,若有什么人去探望嘉容,这边看得一清二楚。察觉这一点后,他忽觉后背发凉,目之所及虽然没人,但总觉得有几道视线就在不远处窥视着他。这下尿意都吓没了,他匆匆出了花丛,头也不回地往东寓所去了。
慕容泓下朝后,褚翔得了手下的汇报,又将情况转告给慕容泓。
“长寿,怎么会是他呢?”慕容泓看在蹲在他书桌上吃小鱼干的爱鱼,脑子一转便也明白了。
“不错,嘉容的姐姐刺杀朕,朕一怒之下杀了嘉容作为报复,这个理由也勉强说得通吧。只不过,这样的计策对丞相而言可没有丝毫益处。”
褚翔想了想,低声道:“那长寿那边,要不要属下去……”
“不用,留着他,朕自有用处。”慕容泓道。
正在此时,郭晴林在内殿门口报说早膳布置好了,请慕容泓到外殿去用膳。
慕容泓来到外殿桌边坐下,想起往日那个总在桌沿上露出一对黑眼珠子觊觎他点心的奴才,心中微微一软,亲自挑了两碟子长安爱吃的点心放在食盒里,对褚翔道:“你去看看长安。”
长安房里,受伤的大哥正在接受小弟的慰问。
为免影响长安养伤,蹴鞠队就来了袁冬和松果儿两个人探伤。袁冬话不多,刚来时问过两句长安的伤势便不再开口,倒是松果儿嘴油,自进屋便怕冷场一般,一直叽叽喳喳地跟长安说个不停。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袁冬便起身道:“安公公,奴才要回去带他们去鞠场练球了,您好生养伤,奴才晚间再来探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