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不解:“那是谁做主?”
长安眼角余光瞄见观潮厅内出来一道绯色身影,便朝那边一努嘴:“他。”
陶夭一回头,便见陈若霖脸颊上凹着一弯月牙儿从厅内来到了月台上,她忙缩到长安身后,在她肩头半探着脸畏畏缩缩地看着陈若霖。
她本是想逃走的,可是长安说陈若霖能做主放她回去见赢烨,她便强压住对他的畏惧留了下来,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求求他放她回去。
陈若霖却显然不喜欢有人占用自己和长安的相处时间,见陶夭赖在长安身后不走,眉峰一轩,曼声吩咐厅中下人:“去给我拿只兔子来。”
陶夭噙着泪爬起来跑了。
长安瞟他:“为着一睹芳容,榕城稍有些身份地位的高门子弟都快把我这千岁府的门槛给踏破了。你倒好,一见面就吓唬人。”
赶走了陶夭,陈若霖顺利占据长安身边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躺下来,还把头搁在长安大腿上,老神在在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哪里知道很多时候,女人的艳名是靠他们的男人堆起来的。这陶夭美则美矣,却也没有美到艳绝天下的地步,更何况性子还是那样。若她没有一个为她争霸天下,又为她袖手天下的男人,她能有这般祸水之名?”
长安哼笑:“你倒是看得透彻。”
陈若霖得意:“那是自然。待你嫁给了我,你在世人眼中比她还祸水。毕竟迷住赢烨这样一个傻子算不得什么,迷住我这样一个声名在外历尽千帆的,那才真正担得祸水之名。”
“声名在外历尽千帆,你好像还很得意?”
“遇到你之前放浪形骸,总比遇到你之后拈花惹草的好吧?”
“放浪惯了,收得住吗?”
陈若霖笑:“看你收服男人的本事。”
“没本事,找别人去吧。”长安推他枕在自己腿上的大脑袋。
陈若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抽出自己发髻上的金簪,把她的手往自己头上按,口中道:“本事不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其实像我这样的男人最好打发了,要想我不出去拈花,在家把我喂饱了就行。同理,我若喂不饱你,也绝不怪你出去惹草。”
长安无语,陈若霖这个男人有着这个时代的男人理所当然的渣,却也有这个时代的男人所没有的开明,抑或说疯狂更为合适。毕竟就算是现代,也没几个男人会对自己的老婆说如果我满足不了你你可以出去偷人的。
瞧着他熟稔的求摸头动作,长安气不打一处来,曲起指节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道:“这么喜欢摸头,回去找十个美女轮流给你摸吧。何必每天巴巴地跑这儿来?”
“胡闹,这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摸的吗?快些快些,别多话。”陈若霖就差在她怀里打滚耍赖了。
长安实在不知道他这算什么怪癖,愤恨地抓了把他的红毛用力一揪。
这小女子赌气般的动作倒让陈若霖笑了起来。
长安拿这皮厚的货没招,只得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撸毛。
陈若霖惬意地闭上眼睛,两排卷翘的长睫软萌勾人。
长安看着他。
最近他似乎很忙,但再忙,只要他人在榕城,每天必来千岁府见她,如果去了外地来不了,也会特意派人来告知她一声。也许真的是经历得多了,这男人很懂得把握女人的心理,就告知行踪这一点,让女人每天知道他在哪里,就比送礼物甜言蜜语等其它手段更能让女人觉得自己被在乎。
不像宫里那个,一生气动辄十天半个月都能忍住不见面。当然,她也能忍得住就是了。
其实以她和慕容泓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只是不知当初为何会喜欢上了。
长安正神游呢,忽觉有一只手掐了把自己的腰,然后又顺着腰线往上摸。
“你在干嘛?”长安按住男人胡来的手。
“瞧瞧我送来的厨子到底是该赏还是该罚。”陈若霖笑着睁开眼。
长安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挑眉:“送给我就是我的人了,你罚一个试试?”
“连厨子都成你的人了,独不要我做你的人,你欺人太甚!”陈若霖控诉。
长安哼哼:“谁让你要喂饱呢?别人都只要随便喂喂就行了。所以非是我不要,养不起尔。”
“那就叫声夫君来听听,我养你啊。”陈若霖道。
“你想得美。”长安将方才为陶夭擦过汗的丝帕扔他脸上。
陈若霖捡起帕子闻了下,原本春情荡漾的眸中立马写满嫌弃,将帕子往旁边一扔,道:“什么味儿!”
长安笑得歪到一边,用手撑着身下的木台。
陈若霖还在死皮赖脸地诱哄她:“来,叫声夫君听听,给你好处。”
长安撇过脸,从身旁另一侧的矮几上倒了杯果酒慢慢地喝了。近来她爱上了喝果酒,这种酒是用水果酿成的,各种口味都有,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人也会微醺。微醺更利于睡眠,所以她喜欢。
“什么好处?”她问。
“朝廷的使者在来福州的路上了,陶行时也在来榕城的路上了。小皇帝此刻派陶行时来,表面上是为探病,实际上定是为了确保我那碌碌无为的六哥能顺利继承我爹的王位。同时提防着我夺位吧。呐,你叫我一声夫君,我就饶陶行时一命。”陈若霖用左手手指勾着长安的腰带,神情慵懒似猫。
长安左手还搭在他头上,右手端着酒杯,低眸睨他:“你饶他一命,转身就去怂恿你九哥杀他是吧?”
“怎么这样了解我呢?”陈若霖伸胳膊圈住她细细的腰肢,笑得唇红齿白昳丽万端,仰着脸道“那你再主动亲我一下,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我保他活着离开福州,这总行了吧?”
第670章 梳头
“如此轻易便能饶他一命,看来你也并不太想杀他。”长安回过头去继续喝酒。
陈若霖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腰,那里脊椎珠子一粒一粒的依然清晰。
“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旁人来说就未必。怎样,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做还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