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栓的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
这婆娘嘴里的狗子叔就是蒋芸眼中的黄板牙,大名叫白狗子,是白家庄出了名的无赖。
白大栓和村长想到自个儿路上同知青们吹的牛,把白家庄的村民都快夸上天了,结果白狗子这么一闹,可不是坏了白家庄的名声还打了他们的脸?
这要是那女知青因为白二柱家院子里闹鬼不愿意住了,该往哪里安排?
白大栓和村长赶紧往蒋芸住的那院子赶,赶过去时,蒋芸已经在屋子里歇下了。她虽然有星河避难所在,可身体还是肉.体凡胎,赶路赶了一天多,又是火车又是牛车,身子骨都快被折腾散架了,躺在炕上才觉得舒坦了点,两个眼皮一直打架。
才进入梦乡,蒋芸就又看到黄板牙咧着嘴冲她笑的场面……这是个十成十的噩梦。
不过蒋芸也不是吃素的,她在梦里将黄板牙暴打一通,在白家庄一战成名,朴实厚道的村民看着她都绕道走,再没牛鬼蛇神来找茬。
她在梦里乐得直笑,结果就被咣咣咣的敲门声给弄醒了。
“谁啊!”
“是我,白大栓!”
蒋芸愣了一下,爬起来穿上外套,趿拉着鞋出了屋子,拔开院门的门闩,问,“队长,咋了?”
她问完之后才看到站在白大栓背后的那一群人。
白大栓眉头拧着一个大圪垯,问蒋芸,“刚刚有人说在你这院子里看到鬼了?真的假的?”
蒋芸明白这些人为啥都聚来了。
她灵机一动,正色道:“白叔,这话可不能瞎说!伟人号召我们破除封建迷信,怎么能提鬼怪?再说了,谁说看到这院子里有鬼了?我就在里面,我什么都没看到。”
白大栓一听蒋芸把伟人的话都搬出来了,也不在意了。
就算这院子里真闹鬼,那也闹不到他头上,他慌什么慌?
他慌的是这蒋知青害怕院子里闹鬼。
现在看蒋芸一脸傻大胆的样子,他不慌了。
何必做那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
“哎呀,那就是看错了。狗子的眼神不太好,可能是看错了。你安心住着吧,要是有事再说。”白大栓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散了散了。”
跟着知青点里那些老知青一块儿过来凑热闹的白敏留下了,她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不然怎么解释她穿越回来这事?
关于蒋芸住的这屋子,她也找老知青们打听过了。
这屋子的主家在去年二月的时候被家里的煤炉熏到了,夫妻俩都没了,还是邻居发现两天都没看见人时推开门来找人,才发现夫妻俩都没了。
白敏想,天底下哪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要是这院子里不闹鬼,那人咋可能说看到鬼了?
听说看到鬼的那个人被吓得都晕过去了。
“蒋芸,要不你还是搬去知青点住吧,我们挤一挤,肯定能住下的。要不我和张春华搬过来也行。”
跟在白敏身后没搬走的张春华一脸紧张,“别!别!别!人家都说这院子里闹鬼,我不想搬过来。”
白敏:“……”
蒋芸:“……”
她耸了耸肩,“没事儿,我不怕,我不信那些。”
白敏还是想和蒋芸凑一块儿,她同张春华说,“春华,你害怕的话,要不你留在老知青点,我搬过来?我怕蒋芸害怕。”
张春华的脸都白了,“白敏,咱俩关系那么好……”
听张春华这么说,白敏的头都大了。
蒋芸也道:“别担心我,能有啥事儿?咱历史那么长,要是人死了会变成鬼的话,咱走到哪儿都能撞鬼。回去早点歇着吧,明天就得上工呢。”
白敏这才被张春华拉了回去。
蒋芸咧了咧嘴角,关上门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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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芸没想到的是,她眼中的黄板牙,村民口中的白狗子,被卫生所的村医掐人中掐得鲜血淋漓才醒了过来,然后就好像是受了风寒一样不停地打摆子,嘴里也开始说胡话。
村医开了不少药,白狗子家婆娘给灌了下去,看着前半夜渐渐消停了,后半夜就又折腾了起来,白狗子又是哭又是笑,还不停地向已经亡故的白二柱夫妇忏悔,说了许多他做过但没被人拆穿的亏心事,家里人喂他饭,他一口都不吃,家里人喂他喝水,他牙关紧咬着,就好似家人是在喂他耗子药一样。
没人敢说白狗子是撞鬼中邪了,可在所有人心底,白狗子就是撞鬼中邪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不敢说。
第二天早晨醒来,蒋芸利用云厨煮了一锅丸子汤,烧点热水洗漱好,吃过丸子汤便开了门。
锄草用的锄头是这屋子的主家留下来的,她在茅厕里找到了,原本是立在茅厕的墙根里的。
对于即将开始的种地生涯,蒋芸有点跃跃欲试。
饼脸胖婶儿没让蒋芸等太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胖婶儿就一脸神神秘秘地走来了,见到蒋芸之后,冲蒋芸招了招手,低下头压着声音说,“昨儿那个来扒墙头偷看你的白狗子,是白家庄里有名的祸害,真是遭了报应,一直嚷嚷着说见鬼了,刚我来的路上看到卫生所的村医了,说是没几天能活了,人已经傻了,也病得厉害。他家里人说是冲撞了鬼神,打算去后山的山神庙里求一求呢……”
蒋芸顿了一下,问,“那胖婶儿你说,我要是去举报他们家搞封建迷信,是不是一举报一个准!”
胖婶儿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