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

小饭馆 第70节(2 / 2)

回头出去别人问起,就说买的一家客栈的烤鸭套盒,谁不艳羡?

故而现下好些人每每买了烤鸭,到了人多的地方都不肯坐车或是骑马,非要自己下来走,又故意将席桐亲自画了图样找人印刷的烤鸭油纸包使劲晾出去,瞧见周围人或是羡慕或是眼馋的眼神后便神清气爽了。

当然,最好还是有人问起,这样他们便可以借机将思索良久的说辞滔滔不绝的说几遍……

这几日黄泉州、福园州两地的百姓茶余饭后说的热门话题之一便是这一家客栈的烤鸭套盘了,吃过的自然是口水横飞的吹了又吹,将味道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没吃过的也跟着流口水,在脑海中将那味道美化了一回又一回。

许多年轻后生做起活儿来越发卖力,时常在心中想着,且好生劳作,回头也咬牙狠心攒银子给家中老爹老娘或是妻儿的买上半只尝尝,也不枉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铁柱带着大宝大树维持秩序,又拿着茶壶分发热腾腾的茶水,伺候的很是周到热心,众人十分受用,倒也没那么焦躁了。所以哪怕排队的人多,一家客栈门口也从未出现过推搡的现象。

倒不是没遇到过那些特别不讲理的,可铁柱等人如今越发魁梧了,结实的肌肉将衣裳撑得鼓鼓的,再略将脸皮子往下一拉,抱着粗壮的胳膊往人前一站,谁不害怕?

见展鸰出来,有几个熟客便大声同她套近乎,“掌柜的今儿做了多少?我们这大老远披星戴月的过来,好几回没排到就没了哩!”

这话简直引发共鸣,众人纷纷点头,当下又有好几个人出言附和:

“是呢,老娘在家念叨了许久,这次再买不到,俺头都抬不起来了!”

“儿子读书累得很,得补补!”

不过其中也有些欠揍的,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抱怨道:“每人最多买一只实在不美,一家七八张嘴,区区一只鸭子,没尝出味儿的就没了!好不痛快!”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四面八方火辣辣的视线便如利刃般恶狠狠插过来,众人都七嘴八舌谴责起来:

“后生好不要脸!”

“掌柜的,这般厚颜无耻之辈还留着作甚?合该拖到对面去填了茅房!”

说的众人都笑了。

展鸰也跟着乐了一回,又道:“对不住得很,近来忙得很,着实抽不出空来多做。不过也不必担忧,十日后城内一家客栈的铺面就开了,但凡这里有的零嘴儿小吃,那里也都有,都是这里做了之后快马加鞭即刻送回去的,大家伙儿出门略走几步就到了,也不必遭这个罪。”

好些人就喜形于色,开始畅想起来,但有一部分人却愈发哭丧了脸。

“我说掌柜的,咱不好这样厚此薄彼吧?他们黄泉州的是亲娘养的,我们福园州的便是后娘的不成?”

“是了是了!忒也不公!”

“这回黄泉州的家伙们越发得意了!”

这要是都没有门脸也就罢了,大家都一样的,该跋山涉水就跋山涉水,谁也不笑话谁。可如今为何那黄泉州忽然有了门面,不必折腾,他们福园州却还要千里迢迢?

展鸰只好又笑着安慰一回,并许诺若是有合适的铺面,也一并开了就是,众人这才渐渐歇了。

等说完了这些话,她才瞧见等候的人群中竟还有个熟人:潘掌柜之子潘圆。

她忙上前寒暄,“您怎的来了?”

潘圆还了一礼,笑道:“父亲前儿吹了风,如今正吃药呢,只嫌嘴里没味儿,听说展掌柜这里的鸭子做得好,我便来买只家去。”

如今讲究孝道,潘圆这样亲自过来,众人只有夸的份儿。

这爷俩也是个实诚人,分明是个开酒楼的,却巴巴儿跑到旁人家去买吃食,丝毫不在意外人说什么。

展鸰笑道:“这不值甚么,说来我也有日子没见令尊了,合该前去探望的。”

潘圆忙道:“父亲说您如今事忙,倒不好打扰。”

他是个守规矩的,分明与展鸰相熟,却不打算叫她破例,反而也这样帮着维持秩序。

展鸰简单算了算人数,潘圆的位置很靠前,想必是开城门头一批过来的,必然买的上,倒也放了心,又道:“我倒是听说你们家又出了一道红焖鹿筋,好吃得不得了,有意去吃,却没得空闲!”

见她夸奖自家,潘圆脸上越发喜气洋洋,瞧着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倒是没再继续谦虚,“都是父亲的功劳,相邻的赏光罢了,不敢当夸,不敢不敢。”

话虽如此,只面上终究是欢愉的。

两人大大方方说了一回,在场众人越发知道这两家要好了,没瞧见两边的掌柜的还当众相互捧场么?

这时铁柱也帮他们牵了马来,展鸰便与席桐进城去了。

展鸰和席桐一走,肖鑫就有些无所事事。

可巧见展鹤这小子像模像样的站在院子里打拳,那软绵绵的小拳头倒也像模像样的。他觉得有趣,便过去瞧。

展鹤也不分心,抿着嘴儿眼神坚定,老老实实将席桐教的一套入门炼体拳照葫芦画瓢的打了一遍,这才乖乖去洗手洗脸。

小小的娃娃,却把自己照顾的挺好,除了乳娘帮他调和热水之外,一应的挽衣袖、涂胰子、擦手、抹面脂都是自己来,十分的有条不紊。

做完这些之后,展鹤才去正经玩耍,拿着席桐和展鸰帮他弄的积木、木马等物摆弄起来。

他玩玩具,殊不知肖鑫看他的眼神也跟看个活动玩偶似的,前前后后跟着看得起兴。

肖鑫老大一个人,为了配合小家伙的身高,也使劲蹲下去,远远望去小山包似的老大一团,把展鹤比的越发小巧了。

看展鹤玩儿了一会儿,竟开始慢慢收拾起来,肖鑫心道,果然是孩童没个定性,想来是玩腻了。

他挠着头往外瞧了瞧,见阳光明媚又有风,便笑道:“叔叔与你扎个纸鸢如何?”

本以为小孩儿会欢呼雀跃,没准儿自己还能顺便哄着他改口叫个哥哥啥的,谁知就见小孩儿竟朝自己投来复杂的目光,片刻之后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肖鑫:“……”

我,我又说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