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想这个问题。
“……不知道。”他答得坦率。
她失笑。
是啊,大多数时候,他们就像是磁铁的两个面,一旦碰到一起,就牢牢地粘住,一刻也不分开。她有太多太多关于他的嘴唇、他的手指、他的皮肤、以及……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记忆,却很少有安静下来聊天的回忆。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祝嘉译忽然说。
蒋谣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一脸怀疑地挑了挑眉。
“‘提问和回答’的游戏。”他补充道。
她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没办法摇头。
“很简单,”他继续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然后你再问我一个问题——但是要说真话,不能随便敷衍了事。”
蒋谣想了想,点点头。其实,她是想看这小子到底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女士优先。”他笑得欠揍又很……好看。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没见面的时候,你下班之后一般干什么?”
“跟朋友吃饭,打球,打游戏,看电视,加班。”他掰着手指答道。
她觉得他还是那么孩子气,不禁笑起来。
“该我了,”他很快拿回发球权,“既然你问我,那我也想问问你,我们没见面的时候,你下班之后都在干什么?”
说真的,蒋谣有点惊讶,她以为这小子早就想好了问题刁难她,没想到他竟也是临时起意。
“我吗,”她说,“跟你差不多,也是约人吃吃饭、看看书之类的。”
他忽然探过身子,那张年轻又英俊的脸就在她面前不到五公分的地方:“会想我吗?”
蒋谣伸出手掌,波澜不惊地推开他的脸:“不是说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吗。”
他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像是很不满,但碍于规则是他自己定的,只能作罢。
又轮到蒋谣提问,她想了想,才说:“你刚才说会约朋友出去吃饭?跟我说说你的朋友吧……”
原本还在那里挤眉弄眼撒着娇的某人,立刻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怎么了?”她抬了抬眉毛。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你第一次问我的事情呢。”
蒋谣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然是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的事。不过事实上,她根本不用问,他自己都会喋喋不休地在那里唠叨啊……
“我的朋友嘛,都跟我年纪差不多,”他说,“有两个是我大学同寝室的同学,还有几个是高中时代上课外辅导班认识的。”
“没有工作以后认识的吗?”
年轻人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工作之后慢慢发现……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要变成朋友也没那么简单。”
“嗯……”蒋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算是对他这段总结的认可。她忽然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幼稚。
“那,”她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都是男生吗,就没有一个女生?”
祝嘉译又把脸凑过来,吓得蒋谣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下,背脊抵住了椅背。
“不是说过,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的吗!”他懒懒地说。
蒋谣撇了撇嘴,挤出一句:“好吧……”
她在法庭上的能言善辩在他面前好像总是无用武之地。
“轮到我了,”祝嘉译又靠回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抱胸,看着她,“那个跟你一起坐电梯和吃晚饭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秦锐?”蒋谣挑眉。
“我哪知道他叫什么啊……”年轻人也挑眉。
蒋谣有点哭笑不得:“你问错了吧。”
“?”
“你应该问王智伟的事,秦锐根本就是一个……”她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能表达她此时无奈心情的词语,“局外人!”
祝嘉译却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像是似信非信。
她大叹了口气:“我们只是同事——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朋友——但是基本上我跟秦锐的交集仅止于工作和上班时间。”
“但是上次你们下班后一起吃晚饭,”祝嘉译是个很记仇的人,“而且你还骗我说你加班!”
“……”蒋谣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奈,“好吧,那次我是骗你没错,但是不是因为我跟他之间有什么,而是那天晚上我实在很累,不想再应付你了,所以就随口编了个谎。”
这番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因为全都是实话,可是在她说完的同时,她发现祝嘉译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她轻咳了一下,假装没有看到,继续道:
“重点是,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讨论的还是跟工作有关的事——我发誓。”
祝嘉译坐在对面看着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着“倔强”两个字:“你不用发誓……我只是问问。”
“……”她对此表示怀疑。
“反正,”就在她还在思量他话中的真假时,他又说,“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这下,蒋谣真正有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