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被咬住,他“唔”一声后,屋中传来砰地一声巨响。赵长陵猛然拍门,却发现门推不开。赵长陵施法破禁制,却半晌破不开。赵长陵正要转身去找人,忽听到屋中张也宁沙哑、断续、又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
“赵、赵师弟……不用找人。”
赵长陵停住步子,站在门外:“师兄你怎么了?”
张也宁半晌,才哑声道:“修行时岔了气,我、我自行调养便好。”
赵长陵便了然,知道他这位师兄有多强硬,是万不可能让人看到他受伤虚弱的样子。
赵长陵心情复杂,带着点儿微妙嫉妒的情绪心想:人家天赋都这么高了,还日夜不停地在修行,刚从刑堂出来都不忘修行……
反观自己……难怪自己比不上人家。
赵长陵好声建议:“师兄你声音都不对了,便是修行重要,也不必这般。这世间,除了永秋君,也没人比您修为更高了。”
他摇头,想自己之前想多了,修为这么高的张也宁,怎么可能出事?
张也宁声音艰难:“你、你先、先离开……”
赵长陵:“我听师兄的安排,明日就会去人间,找那两本书的出处。师兄既然不愿我进屋,我在外向师兄汇报也行吧?”
屋内,和张也宁一同倒在地上的姜采兀自一笑,看晕红色染遍身下人的周身。他心跳完全控制不住,反应何其剧烈,满头汗意多如滴水,睫毛上也沾着水。
他撑在地上的手背上青筋颤抖。
他忍耐到极致,却实在控制不住姜采。也许这是二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恼恨她打斗太厉害,不毁山灭海,他真拦不住她。她伏在他身上点火,戏谑地欣赏他狼狈模样。
而他竟只能被她牵动。
想推又推不开,想上前又不敢。
张也宁快要疯掉。
门外又叫了一声,张也宁闭目,绷着声音投降:“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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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折磨,漫长无比。
赵长陵终于说完,张也宁又是沉默了很久,才将他打发掉。张也宁分神听着门外动静,待气息一小时,他便翻了脸翻身而起:
“姜采!”
他一把将姜采按在地砖上,观舍内砰砰砰声震动,地砖被砸出裂缝。
姜采笑眯眯张开手臂,发散如瀑,将他扯下:“来啊。”
观舍内声震如雷,时而乒乓,时而砖碎。松林雪中异象不绝,许多瓦从屋檐上掉下,而天上云海间的月亮,光华也亮到极致。月光精华飞散,灵气外泄,大亮灵气在松林雪间乱舞,涌入人体,助人修行。
这些让小道童们咂舌不已,想主人这次的修行岔子,真的太吓人了。
一晚上盖乎如是。
到快天亮时,异象才消失,一切平静了下来。
第80章 日光昏昏,比夜间月……
日光昏昏, 比夜间月色更暖更耀。日头照入殿中,浅浅一束光在眼皮上拨动,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刺意。
张也宁往帐内翻, 躲开那照进来的日光。但日光转而继续跟进来, 再一次照在他眼皮上。凌乱的发丝在翻身间混入了张也宁口中、擦在了他脸颊上,他觉得太过不适,用手背盖住了眼, 来挡住日头。
然后一只手来抓他的手,将其扯开, 那日光再次锲而不舍地与他游戏。
张也宁闭着眼,声音含糊困顿:“姜采!”
一声轻笑自后颈斜上方传来,一吻落在他眉心,同时伴随着讨厌的扰人清梦的日光。姜采声音一本正经:“天亮了,要做早课了,再不起来就迟了。你是可以不睡觉的, 是不睡觉也不会困的, 不要养成坏毛病……快点起床!”
她兴致高昂, 想来若不是怕动静太大, 怕张也宁刚醒来就气得掀翻屋顶,她是很愿意拿一面锣在他耳边敲逼着他醒的。
张也宁心里无奈。
他真的有些累……自然可以不睡, 但是在自己的地盘仍要打坐不睡觉, 是不是有点太苛待自己了?
但经过姜采这种持之以恒的折腾, 张也宁终于睡不下去了。他手被她握着, 顺从地被她挪开。他缓缓睁开眼,见到床榻间跪坐在旁、已经穿戴一新的紫衣姑娘背着光,面容有些模糊。
但她手里拿着一面铜镜,好将帐外的日光引进来, 正好照在他眼皮上。
姜采想他必然要生气。
她醒来低头看他纯然恬静地睡在自己身旁,面容已恢复冷白色,脖颈、胸前背后被抓出的伤痕和他的旧伤混在一处,看着实在有些让人眼热心跳。
再加上青年柔软浓长铺下来的长发、搭在枕上的微屈的修长手指、蛾翅般浓长鸦黑的睫毛……姜采色心再动。
动得她神海中的花,硬是顶着魔疫们的压力,开了大半。开了大半的花缠着藤蔓,碧青色夹着素白色,神海中的异象,硬是让魔疫们也安静了半宿。
姜采原来一直怕做此事时自己控制不住心神,被魔疫们趁虚而入侵她道体毁她道心。但是昨夜那般色迷心窍后,有月光精华加持,她竟能稳稳压住作乱的魔疫……如此,连后遗症都不必怕了,姜采才觉得做这事,是这般畅快。
而她醒来,看他安然无恙、纯如仙人,依依不舍要走前,便心狠手辣要他起来,作弄于他。
张也宁被她用铜镜照醒,眼睛和那刺眼的光对一瞬。姜采观察着他,见他根本没生气,只是再一次地闭上眼。他伸手拉住她手腕,一把丢开她手中作乱的铜镜。他重重一扯,就将姜采拉下,抱入怀中,让她贴着他心口。
张也宁闭着眼:“淘气。”
姜采弯眸而笑,伸手撩过他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绕了绕。他再次睁开眼,撑身半坐起来,姜采顺着他起身。在他看过来时,姜采忽地一顿,动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