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百户!”楚欢道:“不过要做这个百户,你却需要帮助本督做一件事情,如果你能够办成,不但升为百户,而且本督还有重赏。”
杨如松疑惑道:“楚总督想让我做什么?”
“城中的守军,如今还剩下多少?”
杨如松道:“城里本来只有一千多守军,后来是因为兵力太少,在你们过来时,招募了城中的壮丁,徐庆许下了重赏,说是只要击退你们,都有丰厚赏赐。”冷笑道:“不过徐庆看到援兵溃败,领着一帮人匆匆逃走,那些壮丁早就一哄而散,便是原来守城的官兵,有些逃脱出城,还有一大帮脱下衣服,躲到城中藏了起来。”
楚欢微微颔首,道:“城中的散兵游勇,你可有办法将他们召集起来?”
杨如松立时警觉道:“楚总督想做什么?”
“你放心,本督不会秋后算账。”楚欢笑道:“你莫非以为本督是让你将他们召集起来,然后治他们的罪?”
杨如松被楚欢一下子道破疑虑,有些尴尬,楚欢已经道:“他们既然是官兵,也就不能断了他们的前程,你可以放话出去,让他们聚集起来,依然守卫通州城,你告诉那些躲藏起来的兵勇,他们坚守城池,都是好汉,本督不但不会治他们的罪,还要赏赐他们,只要出来,本督每人赏赐十斤粮食!”
杨如松一怔,许邵和顾良辰也是皱起眉头。
“即是如此,我……我去试一试。”杨如松犹豫片刻,才道:“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们全都会站出来,他们……他们未必会信任你们。”收起刀,回身道:“弟兄们,都分头去找他们,让他们回来。”
许邵凑近到楚欢身边,低声道:“楚督,将那些兵勇重新召集回来,还要给他们粮食,这……!”
楚欢轻笑道:“躲在城中的兵勇,少说也有五六百人,这些人虽然脱了衣衫,可是手中的兵器还没有放下,如果不能妥善处置,这几百人可就是藏在城里的火药桶……!”
“火药桶?”
楚欢道:“本督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是正规的官兵,手中有武器,如果不好好处置,搞不好就成为城中的凶徒,危机四伏,将他们召集起来,继续让他们在城中守卫,不但可以消除这些危机,而且还增加守城的兵马……!”
“可是他们以前都是乔明堂的部下……!”许邵担忧道。
楚欢摇头笑道:“当兵吃粮,他们不管头上飘什么云彩下什么雨,只会关心能不能吃饱穿暖,暂时通州城防由你负责,这些人是否归心,就要看你如何做了。”凑近低声道:“这个杨如松,在兵士中看来有些影响力,要收复其他兵勇,先收服他的心,便事半功倍。”
许邵是个聪明人,楚欢这样一说,立刻明白过来,笑道:“末将明白了!”
第一七九二章 俯首听命
楚欢下令许邵率领一千兵士入城,除了迅速控制住通州城各门,更从中抽出近半兵马,在通州城各处骑马巡查,将楚欢定下的军规全城通告,此外对于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非法之徒,严惩不贷。
通州城百姓自从西北军兵临城下之后,每日里就是心惊胆战,百姓们都只以为战事在帝国南方发生,虽然听说南方战火连连,生灵涂炭,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那些事情似乎距离自己很远,可是西北军突如其来,让百姓们恍然醒悟,原来战争就在自己身边。
徐庆为了防止城内生出事端,在西北军来临之后,却也是下令全城戒严,城中百姓这些天,几乎都是缩在家中不敢出门。
昨夜城中一片骚乱,徐庆仓皇而逃,不少流氓无赖便趁乱在城中为非作歹,更有些脱下军装的兵士,也在城中趁机抢掠,百姓们更是胆战心惊,大街小巷,大门都是死死关闭,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
城中的不少官员士绅,消息倒是灵通一些,已经知道援兵大败溃逃,连徐庆也带着人仓皇出逃,不少人也是准备逃出城去,可是家眷产业都在城中,想要在一夜之间便出逃,实在是困难重重,再加上城中骚乱,说不定刚出门便要被抢掠,而且即使出城,谁又能保证被城外的西北军围追堵截。
古往今来,乱世人命如狗,多少兵马残暴无比,杀人劫掠更是家常便饭,都知道西北军如狼似虎,人们思来想去,胆战心惊之余,却也只能关紧大门,坐以待毙。
西北骑兵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四处喊话,而且楚欢也令人找寻了城中通宵笔墨的书生,令他们将定下的三条军规写下来,贴在大家小巷,而且迅速在城中设定了多处的申告处,但有兵士违反军规,可望申告处状告,将有专人调查。
楚欢黎明时分入的城,一番安排之后,到了正午时分,全城各处倒是都已经知道西北军入城,城中的骚动,也因为西北军迅速进入状态治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徐庆虽然逃走,但是城中没能逃走的官吏多如牛毛,便是连徐庆的家眷也没能及时带走。
楚欢派了人手先守住知州府,不得让任何人随意进出,随即又传令留在城中的各司衙门官员聚集到知州府外,等候召见。
有些官员唯恐楚欢秋后算账,躲藏起来不敢出面,倒也有一部分官员虽然惊慌,却还是战战兢兢到了知州府外。
大小官吏数十人在知州府外窃窃私语,到黄昏时分,听到里面有人出来传召,众人这才收拾一番,进了知州府正堂。
正堂之外,威风凛凛的西北武士冷峻无声,大堂之内,楚欢正在等候,见到众官吏过来,楚欢却是笑道:“诸位,本督先前有些琐事要处理,刚刚才派人将徐庆的家眷安排妥善……!”
楚欢说的轻松,众官员下心却是一凛,不知道楚欢这话是否另有深意。
楚欢见到诸人神情,笑道:“你们不用多想,徐庆虽然有罪,但是罪不及家人,本督不会为难他的家人。本督只是给了他们一些盘缠,然后让人安排车马,徐庆既然丢下通州城和家眷离开,本督自然也不能强留他的家人,他们既然愿意,便让他们去往云山便是。”
众官员听楚欢这般说,顿时都松了口气,神情也都轻松不少,如果当真如楚欢所言,将徐庆的家人都放走,应该不至于太过难为这些普通的官吏。
“楚总督,徐庆……徐庆为了邀功,非要全称军民抵抗天兵……!”一人起身来,勉强笑道:“我等并不赞同他那般做。”
其他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都说固城待援,乃是徐庆和胡淼的意思,众人并不赞同。
楚欢含笑问道:“诸位这般说,本督倒是不解,他徐庆是通州知州,敌军来犯,守卫城池,按理说乃是一个忠烈之臣,诸位为何说他有错?”
众官员都是一怔,想不到楚欢竟然这般说,一时间许多人都觉得大是尴尬,不知该如何辩驳。
“今日让诸位前来,就是要和诸位谈谈心。”楚欢温和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言者无罪。”
一名官员终是起身道:“楚总督,徐庆固城待援,没有投降,按理说确实是个忠臣,只不过……只不过这要看对谁尽忠。”
“哦?”
“皇帝暴虐,残暴不仁,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那人壮着胆子道:“楚总督率领西北军入关,乃是大义之兵,是要推翻暴秦,这是正义之师,徐庆为了自己立功,阻挡天兵,依然效忠暴秦,这……这自然不是什么忠烈之臣。”
“正是如此。”旁边立刻有人道:“楚督有所不知,徐庆阻挡贵军,并非是为公,而是为私。”
楚欢身体微微前倾,笑道:“此话怎讲?”
“徐庆明白,如果通州有失,他这个知州也就做到头了。”那人冷笑道:“他做了知州之后,正是西山将矿权从朝廷手中要过来,西山的矿权,都抓在他的手中,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中饱私囊,只要有银子,什么人的贸易都可以做,便是那些土匪强盗,也可以用银子从他手中购得矿石炼制兵器……!”看向边上一名官员,道:“这一点,黄曹令最是清楚。”
众人目光顿时都看向那人,那人额头上冒汗,拱手道:“楚……楚督,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下官只是小小的户曹曹令,知州有令,下官又哪敢违抗。”
楚欢含笑道:“黄曹令,你不必紧张,今日本督和你们相见,并不是为了秋后算账,只是和大家聊聊天,商量着通州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黄曹令闻言,这才稳了稳神,道:“楚督,大伙儿说的没有错,徐庆和胡淼狼狈为奸,他到了这里之后,其他事情并不过问,只是一门心思放在矿石上,从开矿到售卖交易,他是大权在握,不容旁人染指。自从矿权在他手中之后,他可谓是日进斗金,如此宝座,他自然舍不得丢下,楚督大军到来,如果开门投降,他这肥缺自然不保,所以……所以这才与天兵相抗,无非是要保住自己的财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