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后悔了

为夫后悔了 第71节(1 / 2)

钱夫人一愣,脸上挂的泪珠都忘了落,皱了皱眉,“怎的?睿儿,我竟是……”

一句嘶哑的哭声不待完,齐天睿一抬手不许她再说下去,转身看向闵夫人,“太太,昨儿离府匆忙,老太太可知道您带着嫡孙媳妇往外头来给人下跪?”

他言语清淡,淡得几乎不着一丝起伏,辨不得是喜是怒,是恨是恼;眼神看过来,再不见往日那醉迷迷、娇赖顽劣的模样,目光从那长长微拢的睫毛下穿过来,直刺进人心里,不及痛,寒意遍生,像极了当年的齐允康那终年不去的清冷肃色,不知怎的,闵夫人看着竟是一时心怯,这儿子像是不认得似的……

见她蹙着眉不应,齐天睿回身将莞初揽了过来,抬手轻轻抚摸那苍白的小脸上暗红的印子,“太太,这一巴掌,您痛不痛?”

闵夫人心里一惑,打她我疼什么?只不过……

“痛,还是不痛?”

“睿儿,你这是……”

“太太辨不出?”齐天睿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十分显眼的阴狠,“难怪。翰林府三代清名,齐允康一世清高,这一巴掌打过来,都打没了,太太您,竟是不痛?”

闵夫人好是一怔,这才明白那话中的意思。齐允康在世时十分不屑钱仰荀的为人,虽是至亲可只走动姐妹之情,两连襟几乎从不往来。说起来,钱仰荀再是大宅子、衬银钱,也毕竟是个小小的县丞,莫说是比肩翰林府,就是天佑将将入仕的官阶都比他高。老太太平日最和善,可骨头里却是十分在意齐家的门庭,绝不许任何辱没!昨儿因着一听是莞初犯了错,闵夫人一时兴起,漆黑的夜色里竟是一眼都没看到那高高挑起的“翰林”二字,如今坐下这糊涂事,心里不觉懊悔,昨儿看着妹妹动手、罚跪,不给茶饭,自己也觉不妥,可竟是不知哪里不妥,此刻儿子这“难怪”二字真真是要羞煞她了……

“睿儿!”看闵夫人一脸尴尬,瞪着眼睛竟是连自己的儿子都应付不了,一旁的钱夫人喝道,“怎的如此跟你娘说话!”

“姨妈,您老稍安勿躁。”齐天睿含笑搭话,却不曾看她一眼,“我先把家事处理完,再去心疼表妹。”

“可你……”

齐天睿依然看着闵夫人,“太太,您说呢?”

“睿儿,这事……是我大意了,不该不给老太太回……”

齐天睿笑了,伸手揽了闵夫人的肩,柔声道,“太太,您是一日里太操劳了,西院里上上下下的事,多少烦难,还得礼佛,还得照管各路亲戚,怎能不累?难免疏忽。从前都是儿子不省事,不知分忧,从今往后,您只管专心礼佛,二房嫡子,这个家我当了。”

“睿儿……”

“来人。”

齐天睿一声唤,闵夫人身旁立时站了四五个仆妇丫鬟,吩咐道,“伺候太太先往客房去歇着。”

“是。”

“太太,您去好好儿歇着,儿子一会儿就来接您。”

“睿儿,”闵夫人皱了粥眉,“此事事关重大,虽是……不该罚,可道理总要说清楚。”

“太太放心,我定会帮着姨丈姨妈料理清楚。”

“也好。”

一天一夜的折腾,闵夫人一身疲累,也巴不得早点离了这理不清的是非,看了看钱夫人,转身走了。

待闵夫人进了穿堂,齐天睿低头,看着怀里人……

☆、第94章

……

指尖轻轻点在她的唇上,陌生的感觉让他一时竟不敢动……这是他每日嘬吻不够的地方,总是水润润、软软香甜,此刻却是爆起了小皮,下面掩不住的血红看得他心惊肉跳,连那双水眸欣欣然地看着他都不觉;轻轻地,轻轻地抚过,干裂刺在指尖,像蹭在心头带痂的伤口,钻心地疼……

齐天睿咬着牙,那已然冲在牙关的怒火死死屏了下去。一路来,他恨了自己千万遍!几日前将将诺给她要把错失的良人佳配、旁人的好统统都补给她,可这一时,竟然连这做相公的本分都把握不住!

怪只怪,自己太大意!多少年在外头,早就学会了眼观六路、耳辨八方,旁人一句话,明里、暗中总要揣摩个透,人精中人精,一次次躲过风险,占尽先机!可这一回,素芳苑中看到文怡那副失魂落魄、像死了一半的模样,他当时就起了疑心,可谁曾想一上了楼被那一幕气昏了头,竟是让这极诡异的一幕从自己脑子里溜了出去!文怡一大清早就来访,显然是死盯在楼下,一夜未眠,他却痛得迷迷糊糊,只管听,不管想!

这一误,误了多少,险些葬送了丫头,葬送了谭沐秋!

文怡从小就是个厉害角色,执拗,张扬,睚眦必报,现寻现报的主儿!小时候为了一只小猫与她哥哥较劲,一头跳进湖里,从此她哥哥再不敢靠近那只猫,却没想到,没待那小东西长大,不知怎样得罪了她,竟是被她亲手溺死。记得当时爹爹听闻此事,蹙了眉道:此女为祸不端,不做规矩,难以成人!

那日素芳苑楼上兄妹二人情难自已,他且不能忍耐,更况文怡??一只小猫,她敢搏命,自己朝思暮想、痴迷到疯狂之人,又当如何?听到赖福儿来报,齐天睿只觉后脊生凉,电光火石,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清晰!心颤,颤得他腿都发软,一箭双雕,好狠的心!只是,幸而她还惦记着谭沐秋,还想最后一搏,否则,得不着,定会亲手毁掉他,连带着,还有丫头,没有设计将她推入荷塘已然是手下留情!

门外雨丝密,心怀中的人竟有些恍惚不真……

莞初看着眼前人,紧拧着眉,脸色煞白,将才的泰然自若全然不见,像是受了什么极惊吓,手指停在她的唇上一动不动。她探出小舌,轻轻地舔舔……

忽地感觉湿湿的,齐天睿一愣,回神,见粉粉的小舌头逗弄在他的指尖,痛得发紧的心一瞬就化,他吸了口气,低头,恨不能即刻嘬住……

“相公……”

“……走,”齐天睿咬咬牙,硬屏了,“我带了咱们的车来,先送你去歇着。”

说着他弯腰就要抱她,莞初忙拦了,悄悄儿道,“你的伤。”

“听话,跪了这么久,哪还能……”

“我能走。”她拗了不肯,只在他袖子底下双手握了他那是依然肿得发烫的手,“走吧。”

齐天睿看着也只得罢了,两人正要出门,就听得身后钱夫人喝道,“往哪儿去?我还有话问她!”

齐天睿回头,“一会儿我就回来,有话问我。有当家的男人在,哪里轮到女人来应话,姨妈,您说是不是?”

一天一夜,心力憔悴的亢奋,让钱夫人看着眼前这和颜悦色的人竟是辨不出那话中究竟有几分意思,恨恨地一屁股坐到暖榻上,没再言语。

县丞府的正院停着那两台轿子,齐天睿将莞初带到了府外,那四架的马车正华丽丽地泊在府门口。细细的雨丝中,洗得那么干净,那装点的堂皇头一次不觉那般富贵耀眼,巍然宽大,只觉亲近;再看那高头马儿,油光发亮,好不威风。见他二人出来,艾叶儿和绵月赶紧迎到跟前儿。

齐天睿正要领着她下台阶,莞初忽地握紧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齐天睿立刻挑了眉,惊道,“真的??”

“嗯,”莞初悄声应,“当年就是褚阁老出手相救才免去他家灭顶之灾。这是我哥的前世,只有我和爹爹知道,今儿你用也要当心,莫漏了。”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