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窈差点要被他气哭。
裴峋却只是极恶劣地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着电话那头问:
“干什么?”
那头的裴森显然对于他能打通电话有些意外。
“真难得,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会接我电话呢。”
“叫我回去奔丧的电话我还是会接的。”
“……”
裴森被他怼得一顿,半响才道:
“那要让哥失望了,爸还活得好好的,身强体壮,最近港城的填海项目要启动了,我们家投标拿下了这个项目,填海项目牵扯到的后续开发利益很广,爸打算办一场酒宴,你要不要来?”
似乎是怕他拒绝,裴森放低了语气,仿佛真是个希望跟哥哥团圆的好弟弟。
“爸知道你对他当年阻止你去伯克利读书的事还心怀恨意,但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家里实在是遇到了危机,而且,你看,就算你没有去伯克利念书,依然能写出好歌,真正的天才是不会被学校局限的……”
“说够了吗?”
裴峋的语调冷得像冰。
裴森仍循循善诱:
“哥,你跟我们才是一家人,爸也知道欠了你的,所以拿到这个填海项目的第一时间就让我给你打电话,肥瘦水不流外人田……”
“是听到了风声,担心这个项目不能顺利进行,所以想通过我,打探一下妈的口风,对吧?”
电话那头的裴森沉默了,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要这么揣测,我们也没办法,多少人都盯着填海项目这块大饼,你不是不知道,想要跟我们家合作的企业多得数不清。”
裴峋嗤笑一声。
“那就祝你们好运。”
“哥……”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裴峋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垂眸看着身下的温窈。
“满意了吗?”
温窈早已经满面潮红,捂着脸不想看到裴峋的那张脸。
“是你说的要接电话。”裴峋低低笑了两声,“怎么我接了,还要生气?”
寂静车厢中响起衣料的摩挲声和暧昧粘稠的水声。
待温窈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直,裴峋才又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指。
温窈浑身无力,眼神涣散地盯着车顶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椅背上的靠枕朝他扔了过去。
裴峋微微侧头躲开,见温窈一脸羞恼,忽而眼睫微动,舔了一下他还没擦净的指节。
在温窈震惊神色中,他唇角弯弯,慢悠悠道:
“挺甜的。”
温窈彻底被他羞得想钻进车座底下。
雨声淅沥。
裴峋将温窈身上收拾干净,仿佛不经意地提起了刚才那个电话的话题。
“我家里的事,你不用管,我跟我爸那边基本已经断了联系,当他们不存在就好,至于我妈,有机会带你去见她,但我跟她也就是一年到头见一面的关系,你平时也不必经常来往……”
温窈抓住他手腕,追问:
“那你告诉我,裴森刚才说,你爸不许你去伯克利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傻,刚才裴森提到的填海项目就连她一个对商界一窍不通的人都知道,那是港城政府主导的大项目,不仅要填海,上面还要进行许多商业开发,是个利益牵连广泛的大饼。
裴家能竞标到这样的项目,必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可这样的人家,为什么不许裴峋去念他喜欢的学校?
裴峋不说话。
温窈固执地望着他,像是今天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四目相对,良久,裴峋不得不投降:
“……你想知道什么?”
温窈立刻贴近了些,脱口而出:
“你爸爸还有你弟弟,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
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是柔软的,但她说这话时却有种要替他报仇的决心。
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