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正缩在被窝里发出鼾声的卡拉汉夫妇,听见房门传出低沉的嘭嘭声。
卡拉汉鑽出被窝,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眼镜戴上,起身上前,他一扭开门锁,整扇房门倏地朝里弹开,退了两步,差点没跌倒的他还来不及反应,四五个渔夫已经挤进房里,两个分别拎着他跟他刚在床缘坐直的妻子,按在房间最靠里的墙上。另外几个抬起他们的床,竖直挡在前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拉汉说。
「晚上那些学生偷了我们的枪,还在找你们两个,」一名渔夫回头说:「欧布莱恩先生要我们先过来保护你们。」
「那他呢?」
「他去找园丁跟神父。」
房门的方向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从床板边缘可以看到几个人影。
「喂,你们的枪在我们这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把老先生跟老太太交出来。」
「想得美,我们这里也有枪。」渔夫说。「有种就过来啊。」
「是吗?」那个声音的主人伸直手臂,末端隐约能瞥见左轮枪的轮廓,「我数三下,你们不交他们出来,我们就要过去抢人囉。一,-」
一道银光划过那隻手臂,左轮枪跟着一声惨叫落在地上,那道银光掠过人影,横在床板前方。
渔夫从床板边缘看到马伕站在床板前,双手握住他这几天专心打磨,现在泛出冰冷寒光的铡刀刀背,斜立在身前。
「看好卡拉汉夫妇,」他转头说:「别让他们离开视线。」
「喔,好。」渔夫连忙说。
「枪就在那里,要捡儘管捡。」马伕的眼瞳在刀背后闪闪发亮,「要试试看吗?」
那个刚才握着枪的现在死命按住被铡刀切断的手腕,拚命用头撞地板,发出持续不断的哀嚎和哭声。
窗外从乌云探出的月光射进室内,照亮了房里好几张稚嫩的脸。
「去他的!我就不信!」其中一人暴吼,面容狰狞,俯身朝落在地上的左轮伸手。
马伕持刀斜挑,银光一闪,对方胸腹喷出鲜血,硕壮的身躯往后弹出,撞上房门后仆倒。
「不用怕!」其他人迟疑了一下,脱下滑雪夹克裹住手臂,「他只有一个人!那把刀没有那么利!他打不过我们的!」
「还真是不怕死啊。」马伕舞开手中的铡刀,鑽进学生的人缝中。
躲在床板后的渔夫只看到一道银白色的光带飞快穿梭在学生间,学生一个个不是身上爆出伤口倒地,就是朝后弹出撞上墙壁,滑雪夹克根本挡不住铡刀刀锋纷纷爆开,破碎的布料、棉絮和羽绒在房间中飞舞,就像隆冬降下的大雪,落在满地不断痛哭、尖叫的人体上。
空气随着碎屑飘落逐渐清澈,浮现马伕单手横握铡刀的身影。
他望向床板后,「没事了。」
渔夫们扶着卡拉汉夫妇走了出来。没人扶持的床板倒在学生身上,几个被压中的发出一声哀嚎。
「哎哟。」渔夫轻呼。
「这个不能算在我头上喔。」马伕说。
「他们-没事吧?」渔夫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人体。
「我留了点力,大概住院一两个月吧。」
「说真的,你到底是谁?」
「英国空降特勤团第二十三团萧恩上尉。」马伕伸出手,渔夫连忙一把握住,「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你救了我们,」渔夫望向房门,「我们现在要去帮欧布莱恩先生吗?」
「放心吧,欧布莱恩先生安全得很,」马伕朝礼拜堂的方向望去,「我的同僚现在应该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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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维洛利大吼:「你的枪在汉斯那个小鬼的手上?」
「还不都是你!」欧布莱恩说:「因为你看到了我部下的枪,我只好把枪集中收起来,没想到就被这些学生给偷走了。」
除了欧布莱恩的枪,学生们不久前在教堂门口捡到一口木箱,里面装满了步枪、手枪和弹药。
和进攻卡拉汉夫妇的学生相比,现在在礼拜堂的学生每个人至少都有一把枪,还有满满的弹药。
现在祭坛跟后面墙上一排排纵横交错的子弹孔就是证据。
「神父,你的伤不碍事吧?」欧布莱恩转头,望向靠在墙上的神父。
「我还好。」神父按住渗血的右肩,脸色比后面房间墙上的灰泥还要苍白。
神父肩上的伤是欧布莱恩拉他进礼拜堂时,被流弹打中的。
他拖着神父躲进祭坛后方时,苦修士们跟园丁早就躲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