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五楼,邻居的狗对着我家门口在吠叫,戴着口罩的邻居阿花姨正站在我家门前。
「阿姨,怎么了吗?」
她颤了一下,回头看我,「没有啦,我要带阿吉去看镇上的跨年烟火,牠就一直对你家门口叫,接着你家的灯就亮了,我还以为是阿吉的狗叫声把你给吵醒了,正要和你赔不是。」
「不过现在你在这里,家里的人是谁啊?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她疑惑地看着我,手指着门。
「那是我是我的室友啦,平常都待在家里。」那阵子业务太忙,都没时间带终仁出门,也难怪刚搬来的阿花姨不知道我房里还有住人。
她小声惊呼了下,「那阿吉不就吵到你室友了?真的很抱歉!刚搬来就造成你们的困扰。」她抱起小狗阿吉,带着歉意地和我说。
「没关係,我室友他很喜欢狗狗,不会在意这些的。」
她喔了声,放下阿吉,笑着说,「那……新年快乐?」
我点点头,回以一个笑,「嗯,新年快乐。」
见她走下楼梯,我转过身,看着门缝里露出光的木门。
我的手放在门把前,停滞了好一段时间,我闭上双眼。
即便一直要自己不抱持希望,心里却还是偷偷泛着期待,希望打开门就能看见他了醒过来。
但总在打开门看见趴在桌上持续昏睡的他,脸上只能泛起苦涩的笑意。
我知道他也在做着一个梦。
一个还在寻找我的梦。
看了眼桌上放着他新写的信,我将它收进包里,当作护身符一般携带着。
我拉开窗帘,将脱下的口罩扔到垃圾桶,关上日光灯,只开床边的小夜灯。
我拉着他到床边坐着,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他熟睡的脸,他静静地靠在我的右肩上,我心头满溢着缺憾的温暖。
轻轻拗开啤酒的易开罐拉环,啜饮了一口,冰冷的甘苦佈满口腔,滑进我的咽喉里,肚子感觉冰冰凉凉的。
「终仁。」我哑着声音唤他,拿出袋里另一罐啤酒,放到他的手上,「一起喝。」我望向他瘫在我肩上的脸,他好像又在笑了,像是笑着问我,现在他这样要怎么喝酒?
冰冷一口一口地滑入我的胃里,好像有一部分偷偷自燃了起来,感觉胃又烫又冷。晚夜的冷风轻轻地吹过来,拿着铝罐的右手特别冷,我将啤酒换到左手,右手则揽着终仁的腰,生怕他从我的肩头上滑落。
终仁现在就像太阳一样,身上映着夜灯橘黄色的光,把他的轮廓线镀得好柔好暖,太阳也是这样,黄通通的一片。
冻僵的右手窃取着他腰际的温度,渐渐回復正常,虽然和太阳一样都供应着温暖,不过终仁是只属于我的阳光,只给予我撑过黑暗的暖意,不像真正的太阳,可以供应世界万物能量,阳光普照。
口腔里的酒渐渐甜了起来,好像也带了一点咸意,酒液咕嚕咕嚕地滚到胃里,再也冷不了炽热的胃。
手里的瓶终于空了,感觉胃被填的满满的,视线渐渐朦胧了起来,终仁现在好模糊,一团朦胧的黄色,影影绰绰。
我甩甩头,纷乱的线条回到应回的位置上,我想拿起他手里的啤酒,他却突然说:「别喝太多。」
他离开我的肩头,将啤酒放到桌上。
接着坐回床边,闃黑的瞳里好像含着笑,或许是喝醉脸红的我样子很好笑吧?
「有什么好笑的?」我感到不悦,喃喃道,「我等你等了好久,为什么现在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