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叶舟再次拱手,淡淡点头:“想好了,我们三人决定一试。”
“那便去准备吧,这院门老夫今日起就不关,来时不用唤我,自行开始即可。”
赵衍还真有些期待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三个半大少年究竟会如何写完这些数不清的石块。
得了准信,众人便不再多留,留下礼物后,匆匆折返城中客栈。
***
嘎吱——
寂静半夜里,木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寅时刚过,三个黑影依次进入院子,门口几个长辈背着手无声立在宅子外。
盛叶舟提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墙旁,冲还揉着眼皮的廖飞羽两人招手:“这里石头大,咱们从这里开始。”
二人一路几乎是被府中随从背到的榆木坡,此刻明显还没清醒,只迷蒙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他们二人怀中各自被塞入了本书,只是此时天色还比较暗,所以都看不太清上面写得是啥。
“先写会背的,等写不出来再看。”
交代完两人,盛叶舟转身放下书箱,取出个巴掌大的带盖瓷碗。
为节省时间,他昨夜就将研磨好的墨汁倒入碗中,直接用毛笔沾墨汁进行写字,省去磨墨过程。
虽然是要老老实实写,但盛叶舟性子使然,绝不打无把握的战。
昨天回到县城,他去书铺买下所有诗词手札,回到客栈后连夜将一些字少的摘抄成册。
后来看数量不够,又进入自习室抄了些绝句。
然后便是研墨,等一切准备妥当,就叫醒祖父,一行人半夜出发赶来了榆木坡。
子时一过,可不就是第二日了!
第48章
第48章
薄雾渐散, 榆木山后日头升起,光亮逐渐蔓延至赵衍的卧房。
他如往常般睁开双眸,愣愣地望了半晌帐顶, 才起身披上件外裳,赤脚走到圆桌前仰头灌下壶凉茶。
空了整夜的腹部习惯性传来阵扭痛。
身子提醒他不该喝凉水, 但赵衍混在在意,随意将茶壶放到桌上, 弯腰寻找不知掉落在何处的鞋子。
咔挞——
非常轻微的一声响动, 好似是树枝被踩断的动静。
“难道有贼?”
独居多年, 赵衍下意识神色一凛,操起门边顶门木根用力拉开大门。
门外——
艳阳高照的院中,三个少年扑在院墙边,右手正龙飞凤舞地写着字。
开门声引起三人回头。
“先生早。”
盛叶舟回身随意拱了拱手, 而后又麻溜转身继续往墙上写字。
其他两人也是如此, 行完礼就立即回身继续忙碌。
围墙上大块大块的石头上都已写上诗词,完整条石上更是画满郁郁葱葱的青竹,简单几笔勾勒的青竹如栅栏似的排成排,硬是将石头塞满才收手。
盛叶舟坠在两人身后, 从各种缝隙中寻找小石块,而后用树枝沾墨书写。
小小少年为避开同伴还未干透的墨汁,努力躬着背,垫起的脚尖直打颤,整个人都在晃悠。
“文玉先生。”
敞开的院门外, 盛禺山遥遥冲他拱了拱手, 面上倦色怎么藏都藏不住。
赵衍板着脸微微点头, 不等门外他人在问候,拢了拢袍子利落转身。
刚折身回到堂屋, 就因吃惊高高挑起眉尾,立在卧房门前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方才所看到的场景。
前院的左墙已经写完,连右墙都已写了大半,抬头看看天色,这才巳时一刻左右,竟就已写下如此之多。
而且看几位长辈站在门外,应是为了避嫌才会如此。
“性子竟如此坚毅?”一步跨到窗边,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看向院中。
看赵衍已起床,几府长辈也不同再等在外边,盛建宗背着个书箱抢先进屋,进来放下箱子就变戏法似地从里拿出毛巾和茶壶。
“儿子,来喝点水歇息下。”
“爹,日头一出这天就热得慌,要不你与祖父先回客栈歇息,等天黑之前再来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