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盛禺山疾步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抓着衙役又问了遍。
得到确切答案后,他高兴得将托盘上所有的荷包一股脑全塞给了报喜的衙役。
这样来报喜的人一波接一波,虽然早已得到这个喜讯,盛建宗仍旧送上不菲的喜钱,后来甚至开私库给府中下人发下不少赏银。
下人们欢天喜地,五少爷中举他们便得了大半年工钱的赏银,若是高中状元的话……岂不是更加丰厚。
有人高中,有人得赏,今日盛府上下全都沉浸在各自的喜事中。
盛叶舟静静坐在椅子上,浅浅微笑地望着大家欢腾,没有欣喜若狂,从头到尾只是一派荣辱不惊的沉相稳。
盛叶舟只是因为提前知晓已经高兴过了劲儿,看在盛禺山眼中,倒成了另一种解读。
身子不舒服之下还能写出如此一篇策问,心性坚韧岂是一般人可比拟。
所以方才他心中狂喜只有一小部分来自中举之喜,很大一部分便是欣喜于孙儿的心性与老成练达。
有如此心性,何愁日后前程不通达。
“好好好,老天佑我盛府。”盛禺山笑眯了双眸,右手不停捋着胡须。
与柳氏高兴完前后脚折回后院,一个去了佛堂,一个则是换衣裳准备回老宅去祠堂上香敬告祖先。
“我去符府送喜讯。”
盛建宗也没停留多久,收拾收拾亲自前往符府送喜讯去了。
盛叶舟接受完来自家人的恭喜,也打算起身回院子歇息。
随喜信送来的还有明日鹿鸣宴的请帖,虽没明确说必须要参加,可不去就相当于明着驳了府丞荆州的面儿,也算是变相强制宴会。
他还要回房想想如何应付荆州。
一想到这位,喜意被冲散许多,盛叶舟微微皱了皱眉,打算起身。
忽地,前厅天井中突然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声,一下子打断了众人喜意。
盛叶舟寻声望去。
盛欣微小小的身子被她亲娘扯得扭来扭去,似是玩耍脏了裙子,小吴氏一边用力拍打着孩子后背一边责骂。
“瞧瞧你这幅小家子气样,再好的衣裳给你穿都白搭。”
“母亲,疼!”盛欣微使劲往后挣扎,边哭边用湿漉漉的手去掰,更是气得小吴氏抬手啪地狠狠拍了掌。
“死丫头。”
清脆的声响使得盛叶舟不悦皱起了眉。
就在吴氏还要落下第二掌之时,他起身站起呵道:“住手”喊着人已经走了过去。
“微儿不过才五岁,怎禁得起你如此打骂。”
提起这个二嫂,盛叶舟只能一言难尽来形容,真不知该如何与之相处。
说敬着远着吧,又总会有今日这般事情发生,想要视而不见的话……很难做到。
自小吴氏随盛叶钰前往启明书院读书后,盛欣微全由符氏养育,平时里基本是不闻不问。
这几年间他那个长兄连考两回县试都已落榜告终,小吴氏自生下长女后也再无动静。
后来不知夫妻俩是不是私下发生了矛盾,盛叶雲将小吴氏送回盛府,独自留在启明书院继续读书。
听盛建宗私下闲话,盛叶钰好似有个青楼出身的红颜知己,若不是顾忌着盛禺山说不得这两年便要抬进府里做妾。
吴氏回府后变得更加尖锐,好似将所有怨气都撒到了女儿身上,稍不如意便责骂盛欣微。
今日怕是见盛叶舟中举,又想起盛叶钰,这才又寻了理由责骂。
“我这个当嫂子的管教女儿,没想倒是碍了五叔的眼,……”小吴氏阴阳怪气地瞥了眼盛叶舟,眼见大吴氏怒气冲冲地走来,下半句“不过”便硬生生忍了下去。
“五叔。”盛欣微趁机挣脱开小吴氏的钳制,扑进盛叶舟怀中呜呜哭泣起来。
盛叶舟叹气。
要是管的话,每回都会像方才那样被阴阳怪气地讽刺几句,他一个大男人哪好跟嫂子打机锋,每每都只能受着。
“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当娘的?”
盛叶舟不好指责,大吴氏却不管那么多,反唇相讥讽得小吴氏整张脸惨白成一片。
小吴氏最怕啥,无非就是失了夫君的心又管理不好后院,天天像个怨妇似的到处找茬。
大吴氏可不是符氏那般好拿捏的性子,直接说要将此事禀告给柳氏知晓。
小吴氏敢对任何人冷嘲热讽,唯独不敢对柳氏有半分不敬。
盛叶舟没机会见识柳氏管理后院的手段,但通过几个嫂子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就知不简单。
一听到柳氏被搬出,小吴氏迅速蔫了下去,甩着帕子只道身子不舒服便匆匆离去。
小吴氏前脚刚走,吴氏就瞟了眼伺候她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