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雾

游雾 第96节(1 / 2)

林载川没跟他计较那么多,淡淡问:“对邵慈供述的被多人性侵的事,你知情吗?”

顾韩昭立刻回复道:“一开始不知道,他完全没有告诉我。”

“后来,是我自己发现了不对,他这才跟我说了那段时间都遭遇了什么。”

林载川微微一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差不多一年前吧,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有一段时间邵慈的状态非常不好。”

“我带了他那么多年,也算是了解邵慈的为人品性,他一直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工作态度是我手底下明星里最端正的一个,但是那段时间他工作上犯了很多从来没有过的低级失误,明显不在状态,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肯告诉我。”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恋爱了,魂不守舍的,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个年纪他想结婚是很正常的,跟公司里报备一下就行了,但是我去问他,他也没承认。”

说到这里,顾韩昭的话音停顿一下,像是犹豫挣扎,最后还是跟警方坦白交代了,“那天上午10点有一个拍摄杂志的通告,早就约好了的,但是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我联系不上邵慈,只能开车去他家里找他,进了卧室,看到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顾韩昭深吸了一口气,不忍回忆似的:“我第一反应是以为他发烧生病了,走到床边想带他去医院看看,结果一掀开被子,发现……发现他的身上,脖子以下被衣服盖住的地方,都、都是……”

“我在娱乐圈那么多年,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没见过伤成他那样的。”

“当时邵慈确实在发烧,烧到快四十度了,他身份特殊我也不敢带他去医院,只能吃药、物理降温,等他醒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这才跟我说了实话。”

“让我最难以接受的是,这种生活他已经煎熬一年了。”

顾韩昭自嘲地说:“我们经纪公司是个小作坊,在那些头部公司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一个邵慈。我就算想帮他做点什么,也实在是螳臂当车,万一惹怒了那些人,还会连累他。”

林载川看着他:“邵慈跟你说过强迫他的人都有谁吗?”

顾韩昭:“他没说,但是我……我亲眼看见过几次,有时候他活动刚结束还没离开会场,就有人过来把他带走了。”

外面的章斐听的气愤至极,“简直是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那可是公共场合!”

信宿懒洋洋道:“那也是得在能看见王法的地方。”

顾韩昭:“我不知道邵慈有没有跟你们说这件事,当时我拍了几张照片,就是……那些人留下来的,我跟邵慈说这些照片可以保存下来,以后说不定可以当做证据,能用的上。”

顾韩昭身上的电子产品进审讯室之前都收到外面了,林载川转头道:“把他的手机拿进来。”

外面的刑警把顾韩昭的手机送了进来,顾韩昭接过来,从他的加密相册里找到了当时拍下的照片,递给了林载川。

林载川垂下眼看着屏幕,眉头微微蹙起来。

可能是为了保护邵慈,那些照片都看不到正脸,只有伤痕累累的身体。

那不像是普通指痕,更像遭受虐待的痕迹,在那具消瘦白皙的身体上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林载川看了一眼时间,这些照片拍摄的时间都是在一年前。

顾韩昭道:“我知道他这两年过的有多难。”

“所以他前几天跟我说,他要退出娱乐圈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意外。”

“邵慈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支柱,大部分经济来源都是他创造的,如果邵慈走了,我们公司也基本上就没了……但是这件事如果不让他做,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第九十八章

市局通知了涉案嫌疑人尽快到案接受调查,在顾韩昭离开后,最先过来的人是盛天集团的挂名总监,杨建章。

这人今年四十六岁,身家过亿,有妻有子,家庭背景也相当强硬,是业内很多人想要膜拜的“成功人士”。他好像还不知道警察把他叫过来干什么,来到市局的时候还一脸悠哉悠哉的神情。

杨建章坐在审讯室里,跟林载川沉默对视了两秒钟,很有存在感地“咳”了一声,装模作样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然后主动开口道:“您要问什么就问吧,我晚上还有个会,六点的机票,应该不能迟到吧?”

“建议你现在让你的助理取消机票,这件事应该还来得及。”林载川淡淡道,“前日邵慈向公安机关指控,在过去两年时间里,你曾经多次对他实施过性侵行为。”

听到林载川的这句话,杨建章先是一愣,然后指了指他自己,“什么?您说我?没认错人吧?”

林载川:“根据邵慈的口供,你对他的最近一次侵犯行为,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

“………”杨建章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好像听到了莫须有的指控,简直比窦娥还冤,脸色铁青愤怒道:“怎么可能?!我跟他都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这是纯粹的侮辱诽谤!这件事我还是请我的律师过来跟你们说吧!”

审讯室外面都能听到他暴跳如雷的声音,外面的刑警忍不住吐槽道:“这人的脾气和修养是怎么做到亿万富翁这个级别的,不是说真正的大佬都是不动声色、笑里藏刀的吗。”

“投胎投的好呗,家里有钱有势,沾他老子的光。”

“邵慈没有在直播间里提到你的名字,警方目前也只是在小范围秘密调查,达不到情节严重的程度,暂时还构不成诽谤罪。”林载川无动于衷道,“这只是我们警察报案的正常调查流程,希望你可以理解并配合调查。”

杨建章气急败坏用力一拍桌子,哐啷一声响:“什么意思,难道我就让他这么信口雌黄?!”

旁边的信宿语气懒懒开口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邵慈真的在污蔑你,你是不是也要反思一下为什么他无缘无故把脏水往你的头上泼。”

听到这句话,杨建章嘎巴一声扭过头,眼神恶狠狠盯着信宿,面红脖子粗,显然被他这番歪理气的不轻。

监控室里的魏平良摇了摇头:“……啧,信宿这个口才真是日复一日地精进了。”

事到如今信宿也不怕打草惊蛇,说了一句让杨建章更加提心吊胆的话,他意味深长道:“更何况,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到底做没做违法犯纪的事。”

杨建章:“……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警察查不出你的问题吗。”

信宿冷淡看着他,问:“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听到这个日期,杨建章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本来炸成战斗鸡似的毛隐隐有消退趋势,竖着的脊梁骨也软了下来。

几秒钟后,他故作镇定道:“过年了,我跟我朋友几个出去吃饭,最后一天凑在一块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