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少主跟仙君成婚本就是为了复活前仙师,现在人都活过来了,自然就不用再装情深了……”
“我就说吧,我当时就那样说的,你们还不信了!现在信我了吧!”
“诶,谁能想到,青玄仙君那样的人物都不能动摇少主的心,这世间果真只有前仙师能入少主的眼了……”
他们说着说着,正好撞见在林间饮酒的苏婕,吓得屁滚尿流,“少、少主,见过少主。”
苏婕全听见了,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起身抱着她的酒葫芦摇摇晃晃,好不惬意。
路过遇见云瑶,跟她逗逗两句,转头遇见洛子酌,气他两句,又溜进洛淮音的院子里缠着他喝到大半夜,喝完还嚷着让他送自己回去。
也只有洛淮音有这么好的脾气,她发酒疯,他便在旁笑着看她,她拉着他一起疯,他也不会推辞,陪着她闹腾。
在觥筹交错之下,在靡靡灯光之中,克制如洛淮音也有一瞬的走神。
他看着她靠近,又看着她走远,目光随她赤/裸的双足旖旎前行,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心尖一样战栗。
“阿澜。”他唤她的名。
在她的宫殿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两个,苏婕也相对放肆了许多,她跑到他面前,执意将手中的酒喂给他喝。
洛淮音不胜酒力,咳得面色通红,他为难道:“阿澜,我不能再喝了……”
他抬眼望向苏婕眼中,他看到她在走神,那双迷离的眼睛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人。
聪明如洛淮音,他也有分辨不清的时候,他想,人有时候也是要放肆一回的,不然堆积久了,也终是会疯魔。
他伸手轻轻拂上她的面颊,落入她失魂落魄的眼中,情随意动,意随心动,酒香靡靡,夜色绯绯。
他慢慢闭上眼睛,轻轻俯身,房间里的灯火都柔软得不可思议,就在他即将突破禁制,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忽然灯火熄灭,惊醒梦中人。
洛淮音深觉越矩了,起身慌乱离去。
在靡靡夜色之下,苏婕昏昏沉沉,分辨不清身处何处,她蹬掉鞋子,一路踉跄,跌落在塌边继续喝酒。
醉后飘飘欲仙,看到黑暗中缓缓走出人影,替她收敛鞋袜,薄薄的长衫在风中战栗。
苏婕看不清,她以为是洛淮音还未离开,“淮音,为何不来陪我饮酒?”
那人缓缓上前,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凉薄神色,越过幽深黑夜、越过重重轻纱,目不瞬移地注视着她。
苏婕摇晃着酒壶,“淮音,过来,到我身边来。”
那人还是不动,深夜里弥漫着一种无力的孤寂,让苏婕心里很是难受,她自顾自地喝着,被烈酒呛得死去活来。
那道人影终于动了,他来到她身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别喝了。”
酒从壶中洒落,侵湿衣袖,苏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他是谁,想都没想就甩开他的手:“滚出去!”
殿中空余一声叹息,那人放低姿态半跪在她面前,将她手中的酒壶拿走,“别喝了,你都喝得敌我不分了。”
苏婕被他抱起来,缓步走向床榻。
她醉得一塌糊涂,抓握不住轻纱,指尖滑落一地旖旎。
“我在房间里看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察觉,又不肯让灵侍入殿里伺候,若我是你的敌人,你该如何自保?”
苏婕真的很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滑落了下来,她被放置到床榻上,反手拽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让我如何?”她一连问他三个问题,每个都紧咬在齿尖,愤怒到浑身战栗。
叶清漩舌尖涩然,他任由她将自己的衣襟拉得凌乱,哑声问她:“你和洛淮音在一起了吗?”
苏婕用力将他甩开,“与你何干?”
叶清漩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他似有千言万语想说而不得说,苏婕喝醉了,所以她看不真切,这让她更加恨透了这个说要离开又不肯离开的人。
苏婕撑着站起来,在翩飞的轻纱之下,她想到他对他师兄说:就当他疯了一场,如今终于清醒。
他想清醒,她便成全他。
她笑得无情,“你这几月不是一直在看吗?洛淮音是世间少有的温柔之人,也是我喜欢之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比不上他。”
在她说话的时候,叶清漩脑中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晕眩,等意识回笼后,他才发现自己自己根本不敢看她,看一遍,便会觉心痛。
他哑声道:“我知道了。”
他将从她手中拿的酒缓缓放到桌上,孤灯残影,兀自垂怜,身影清瘦得好似随时都会消散。
来得毫无声息,走得也寂静无声。
好像真如他所说大梦了一场,人清醒了,便走了。
苏婕砸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扯了头顶所有能扯的轻纱,她天旋地转地倒在一片狼藉之中,任由碎片刺得她浑身鲜血淋淋。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叶清漩了!
第62章
苏婕也没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
人皇脚下, 宴请百宗,每宗必到,派往的不是少主就是首徒, 无一人敢怠慢。
苏婕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在来之前就想过,璇光宗这次大概率会派首席大弟子程陵,自己是不会见到叶清漩的, 于是就报着侥幸心理答应了。
在临行的头一天,洛淮音罕见面色沉重, 算出苏婕此行恐有一劫,一定要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