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荀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膝盖,“在沈书阳给你打电话时,我猜测他可能是李思言案件的目击者,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想,他口中的幽灵很可能是凶手。”
大半夜,撞见杀人分尸,徐澄只想想,手心便沁出冷汗,不禁往周南荀身边靠了靠。
沈书阳的死因,从法医和现场勘察走访多方面调查后,断定是自.杀,已经结案,现在周南荀设想的内容不算泄密,他沉浸在刚刚的思路里继续往下分析,“夜里去厕所不可能跑到院外或别人家,那么他看见的极有可能是邻居。”
他拿出纸和笔,画出沈家房屋的地形图,黑色圆珠笔尖,点在沈家厕所的位置,“沈家厕所与房门是斜对角的方向,想去厕所需要从门走到墙边,再右拐,整条路线呈l形。
站门口的位置,最容易看见左和前的方向。
前面那家的房子没有后院后门,房屋背对沈家,又隔着院子、街道,不太容易看见那么细致的杀人步骤。
走到厕所的位置,视线对着右和后的方向,后院与前院同理,也不太容易看见详细内容。
这样一来,四户人家中,左右两边的嫌疑最大。
之前我一心想着从沈书阳口中问出什么,没往沈家邻居这方面想,看来明天要再跑一趟。”
徐澄靠着周南荀,说:“如果是邻居,那对沈书阳家的情况肯定一清二楚。”
周南荀猛然看向她,“孙瑶走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她拜托我照顾沈书阳奶奶和妹妹。”徐澄郁郁寡欢地说,“沈书阳在家还能帮沈奶奶分担一些事情,不在了,大事小事都要沈奶奶一个人做。”
周南荀的思绪停留在别处,“奶奶和妹妹是沈书阳的软肋,凶手很可能利用这点威胁逼迫他自尽。
这案子需要重新查。”
凶手杀死李思言和另一个女孩,又逼死沈书阳。
多扭曲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徐澄想一想就头皮发麻,无法想象周南荀他们是怎么经常和这些三观不正常的人斗智斗勇。
再聊要涉及到下一步的计划,徐澄没追问。
隔天照常去看望几位老人。
张凤霞虚弱到坐起都要人搀扶的程度,短短几个月,张凤霞已经无法像刚来时拉着徐澄手聊天了,每次徐澄想到姑姥的病无力回天就流泪。
除王友田和护工每天守在张凤霞身边,左右邻居也常来探望,听见大家聊起沈书阳的事,张凤霞问徐澄:“沈家小子的事,南荀有没有去查?”
徐澄随口说:“从尸检和现场来看是自.杀,不过他准备最近重查。”
张凤霞的体力支撑不了说太多话,很快呼吸困难,王友田急忙帮她戴上氧气机。
来探望的邻居,知道徐澄是周南荀妻子,也来问徐澄案件细节,徐澄没说。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周南荀回家会说,真正涉及案件细节,一字不透露,她也确实不清楚。
下午,徐澄愁眉苦脸地从张凤霞家出来,路上遇见超市,进去买些肉蛋果蔬,正准备结账,周南荀来电话说,临时有事无法来接她,叮嘱少买东西,徐澄只好将一些重的食物放回货架。
她拎着剩下的食物,来到沈书阳家,大门紧锁,徐澄在门外喊几声没人应答,确定家里没人,她把购物袋放门口,转身往回走,路上出现一只脏兮兮的小猫。
徐澄走过去,稍微靠近,小猫猛一下拐进另一道路。
她追过去喊道:“别怕。”
话音刚落,身后绕过来一块毛巾,捂住她的口鼻,很快,徐澄便失去知觉。
第50章 白色记忆(二)
日暮西沉, 路上车流不息。
下班时间已过,风絮县刑侦大队办公室只剩周南荀一个人,他看着电脑, 时不时瞥眼桌面的手机。
消息发过去快一个小时, 徐澄还没回复,他关了电脑,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路上给徐澄拨视频、电话都没接, 正要给张凤霞打,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徐澄的回复, 点开对话框,只有一条定位。
s350是条离县城很远的省道,徐澄去哪做什么?
周南荀拨过去打电话,提示关机。
徐澄从没提过这条省道,况且她对风絮县不熟, 不可能擅自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意识到不对劲,他给王友田拨过去电话, 王友田说徐澄走很久了。
有过孙游的事,周南荀一秒不敢耽误, 马上开车向定位方向驶去。
他车开得飞快, 越接近目的地越觉得熟悉, 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感觉熟悉, 为搞清楚情况, 他将车停在路边, 拿过手机重新看徐澄发来的定位。
徐澄所在位置的前后都是绵延的山脉,周南荀放大两侧山脉仔细看了看, 恍然找到熟悉感的原因,路后方的山正是发现父亲尸体的那座山。
当年周嘉破案心切,独自一人进山丧命,就因为收到凶手的引诱。
二十年后,周南荀收到同样的邀约,前方根本是个陷阱,极可能有去无回。
周南荀垂头捏了捏眉心,给赵虎打过去电话,讲清现在的情况以及具体位置和到了以后的行动,最后要他们速速过来支援,挂断电话,他重新启动车往前开。
徐澄在对方手里,明知陷阱他也得跳,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到达目的地,周南荀再次拨打徐澄的号码,还是关机,周南荀没看别的方向,直奔父亲遇害的那座山,走过的路,他都会用小刀在树干上留下标记。
他以当年父亲尸体被发现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搜找,四十分钟后,在一颗树下找到徐澄的一只鞋。
依照之前的判断,这只鞋便是凶手留下信号,徐澄应该在这附近,周南荀握着那只女士短靴,环看四周。
茂密的山林,四下皆是树木杂草,没有徐澄的身影,他转回身往后看,隐约瞧见后方有个洞口。
他没多思虑立刻往后跑,到前剥开杂草一看,果真是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