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不停蹄, 面色难免憔悴,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她。
“这么早就去医院,小姑娘身体不太好啊?”
书燃靠着车窗, 脑袋有些空,看着外头陌生的街景,“我是去探病的。”
司机挺热络,又说:“亲人住院了?不要太难过啊, 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
书燃默默念了遍,很喜欢这个词,浅笑着:“谢谢师傅了。”
到了医院,书燃才知道周砚浔住的是vip楼层,不能随意出入。护士将她拦住,书燃提着挺大一个行李箱, 有些窘迫地报出周砚浔的名字和病房号。
小护士翻了翻记录,对书燃说:“这个病人已经出院了, 昨天傍晚办的手续。”
书燃“啊”了声,愣在原地,神色有些茫然。
护士又说:“你有他联系方式吗?要不要打通电话给他?”
书燃伸手进口袋,拿出手机,却怎么也唤不亮屏幕——
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
不顺心的事儿,一桩接一桩,情绪堵在那儿,书燃咬着唇,鼻尖隐隐泛酸。
小护士态度很好,递了个充电宝给她,还有数据线,“用这个吧。”
充电开机,书燃怕耽误别人工作,往角落里移了移。她还来不及去翻通讯录,一记来电先冲进来,沈伽霖的名字跳在屏幕上。
接通后,沈伽霖咋咋呼呼地说:“对不起啊,书燃,我就是个猪脑子!小时候浔哥经常陪周絮言住院,他都烦死消毒水的味道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在住院部待着,我应该给你酒店的地址,而不是……”
听筒里话没说完,腰上蓦地一紧,有人自身后将她抱住。
动作发生得突然,书燃吓了一跳,指腹一松,手机落下去。
抱着她的人反应很快,伸臂接住,同时,挂断了那通来电。
沈伽霖的声音消失,世界恢复安静,可又不够安静,心跳声在耳边怦怦作响,那么凌乱,那么雀跃。
熟悉的气息占据书燃的呼吸,只凭这味道,她就能将他认出来,不会错。
她转过身,仰头,视线寸寸上移,不等她看清周砚浔此刻的状态与神色,周砚浔已经低头靠过来,有些凶地将她吻住。
唇被重重地摩挲,书燃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睁大,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世界跌宕着,也昏暗着,仿佛有海浪汹涌的声音,在她耳边疯狂回响。
呼吸完全不够用,脑袋一阵一阵地晕沉,书燃身体发软,她呢喃着吐出些许字音,嘴唇翕动的刹那,却被身前的人捉住机会,吻进来。
很深地进来。
书燃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睫毛弱弱地垂落。
闭上眼睛。
不再去看,只剩感受,感受他全部的气息与力道。
周砚浔喉结滚动着,心底有压不住的情绪。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却像隔了几个年头,想她想得太厉害,疯了似的。
感情累积,动作濒临失控,他指腹很热,绕过书燃的头发,贴在她后颈处的皮肤上,扣着她,让她抬头,吻又深又重地落。
吻进去,到她唇齿间,很深很深地进,不给她一丝空隙。
vip楼层病人很少,这处角落又相对僻静,鲜少有人路过。即便不会被人看见,书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身前的人。
周砚浔觉察她的抗拒,手臂收拢,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冬日的早晨,阳光清而淡,薄薄地落下来,灿如流金。
书燃被周砚浔困在怀里,他抱着她,也亲吻她,动作很重,唇被他摩得作痛,却舍不得放开,只想与他亲密一些,更亲密一些。
想贴着他,毫无间隔地贴过去,感受他的一切,热与冷,她都想要。
旁边似乎传来脚步,书燃清醒了一瞬,余光瞥过去,看到小护士,借她充电宝的那个。两人视线轻轻一碰,小护士脸色红透,快步走开了。
书燃的脸颊也红了,手指无力地抓着周砚浔的衣摆。
时间似乎静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开她,额头慢慢滑到她颈窝那儿,贴着她,也靠着她,皮肤暖暖地触碰到,呼吸一颤一颤地乱。
“太想你了,”他声音很轻,自言自语似的,“快疯了。”
书燃想说我也是,话音到嘴边却哽住,她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带一点哭腔:“都住进医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伤在哪里啊?重不重?”
她唇上还带着被深吻过的红,颜色极艳,却用又软又糯的语调,说着关心他的话。
周砚浔心跳沉溺,侧头在她脸颊和耳朵上亲了亲,低声说:“别怕,一点小意外,两辆车发生了碰撞,我磕到车窗玻璃,留下些擦伤。”
“撞你的人,”书燃眨一下眼睛,眼尾有薄薄的湿,小声说,“真的很坏。”
周砚浔笑了下。
他不会告诉书燃,像他和梁陆东这种家庭,是没有“意外”的,所有危险背后,都是处心积虑,都是不死不休。
周砚浔收拾了窦信尧,算是给了周絮言一个警告,那个疯子必然会反击。这次车祸,只是一个信号,在提醒周砚浔,他是捡回来的孩子,并不值钱,随时随地都可能性命不保。
路过的人逐渐变多,书燃实在不好意思,想从他怀里退开。
抱着她的感觉太舒服,周砚浔舍不得松手,扣着书燃的后脑,把她往怀里藏了藏,不让路人看到她的脸,同时,对她说:“别躲,让我抱着。”
他说这话时,声音格外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