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走过来,揽着书燃的肩膀,压低声音:“我听姓耿的那律师说了,这事儿可以往见义勇为的方向靠,毕竟是窦信尧先挑衅,也是他砸杯子动手的。以周砚浔的性格和本事,不会让你朋友吃亏,别担心。”
书燃没说话,脑袋里反复回放着同一个画面——
警察涌进包厢,严若臻被按住,双手反剪,周围一片混乱,碎玻璃、血迹、尖叫,所有人都在动荡,唯独严若臻是安静的。
他越过骤起的风也越过狂乱的雨,静静地,看向她,眼睛里没有惊慌,也没有迟疑,好像在说,燃燃,别怕。
小严啊。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深夜,过了门禁时间,宿舍回不去了。除了律师和周砚浔的车,门口那儿还停了辆黑色慕尚。
茉莉吸了口气:“我曹,这车……”
看清车前缀着的车牌,谈斯宁脸色一变,“是梁陆东。”
书燃明白过来,问谈斯宁:“你要跟他走吗?”
谈斯宁摇头,“不要。”
“那就跟我走吧,”书燃说,“明早还有课,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个房间。”
周砚浔眼睛里没有别人,一直在看书燃,听到这里,他才出声:“我送你们过去。”
他先将茉莉送到租房的小区,又掉头往弈大的方向开,那辆慕尚一直跟在后头,像个忠诚的卫士。茉莉下车后,书燃换了个位置,到后排,谈斯宁闭着眼睛靠着书燃的肩膀,什么都不看,只当今夜失明。
书燃也有些放空,抬眸时瞥到后视镜,视线刚好和周砚浔的碰到,沉沉的黑色蓦地撞进她眼里,心跳剧烈一颤。
她不太自然地移眸,看到玻璃窗上的雨珠。
好坏的天气。
到了酒店开好房间,书燃累得不行,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机,有一条两小时前收到的消息。
x.:【我在你隔壁,别怕。】
今晚,书燃的心思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占据着,一直没顾得上周砚浔。此刻,看到这条消息,鼻尖倏地一酸,她立即坐起来。
床的另一侧,谈斯宁已经睡着,呼吸平稳。
书燃动作很轻地穿好衣服,打开房间的门,走到隔壁。她敲下第一声时,那扇门就从内侧被打开。周砚浔还穿着衬衫长裤,眉眼间没有丝毫睡意,应该是一直醒着。
可是,天都快亮了啊……
书燃眨了下眼睛,鼻酸的感觉愈发清晰。
不等周砚浔开口,她已经扑过去,进他怀里,抱着他。
“怎么了?”周砚浔的手指顺着书燃的头发,声音很低,“做噩梦了吗?”
“没有做噩梦,”书燃摇头,顿了顿,又说,“我想你了,想抱你。”
最后一个字音落地,书燃感觉到腰被握住,被抱起来,下一秒,她整个人都陷进酒店白色的床品里。
周砚浔在她身侧,手指摸着她的脸颊,“我在呢,别怕。”
不知为什么,书燃心里特别空,密密麻麻的冷意,从骨子里透出来,叫她发抖。她扯了下周砚浔的衬衫,眼神有些乱,喃喃:“不要衣服,我要没有衣服的那种抱……”
周砚浔顿了下,低头在她眼尾那儿亲了亲,书燃顺势闭上眼睛。
房间里,主灯已经关掉,只剩床头一盏夜灯,光线温温的,空调无声运作。书燃隐约听到一点碎响——衣料摩擦、腰带、纽扣落地……
还有她身上的,一件件,在消失。
书燃睫毛微颤,眼睛一直闭着,片刻后,她感觉到周砚浔靠近,重新抱住她。
这一次不再有阻隔。
皮肤与皮肤亲密相贴,白色的被子下,周砚浔的体温很暖,源源不断涌向她,让人颤栗的冷意终于淡了些。
书燃轻轻叹息,她靠过去,手指抓着他的手臂,离他更近,膝盖弯曲着,碰到他,磨了磨,缠得不行。
周砚浔看着她,眸光很深,语气却温柔:“要我亲你吗?”
书燃睫毛微湿,羞涩又坦荡,小小的声音:“要。”
“我要。”
窗外,暴雨狂肆,久久不停。
周砚浔低头吻过来,又重又凶的吻,甚至带了点痛,书燃不得不仰头,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难耐又甘愿地在承受。
她想抱他,手腕被他扼住,被他用了些力气按在身侧。他很重地倾过来,修长的身形将她严严笼罩,书燃呼吸近乎停滞,心跳砰砰的,快到受不了。
吻到最浓时,周砚浔离开她的唇,移到别处,到她颈侧,到肩膀,到锁骨……
简单的亲吻显然不够,他克制不住地咬下去,咬她,咬在很软的地方,咬在很多地方。他逼着她出了很多汗,逼她快要哭出来,鼻音轻轻弱弱的,叫他的名字——
“周砚浔……”
不知过了多久,周砚浔终于停下来,额头抵着她,很重的喘气声,缓缓说:“他救了你,今晚我许你想着他,只有今晚。”
书燃眼睛里有水汽,看着他,忽然说:“小严不止今晚救过我,初中的时候,在赫安,我就见过窦信尧。他堵我,要跟我交朋友,是小严帮我打架,还因为刺了窦信尧一刀,进过少管所……”
周砚浔眸光微动,他掐着书燃的下巴,嘴唇似吻未吻地,挨近她,“你在心疼?”
书燃眼睛眨了下,水光满溢到快要掉出来,“我知道,你也为我教训过窦信尧,所以,今晚的事绝不是意外。窦信尧在警告我,他记仇了,他斗不过你,也惹不起你,但是,他可以找小严的麻烦。当初,他能把小严送进少管所,现在,就能把小严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