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啊……’胡仙揣着毛爪子愁眉苦脸的,说:‘我也想买一千个,没钱啊。月底要交后面三个月的房租了,只能挤得出这一百块钱,三毛六一个,一百块……添八块钱才能买三百个,肯定不够用的。’胡仙又开始说季蝉衣了,‘怪你不争气!生意本来就差,你还是这个性格,要是上次那桩生意没被抢走,我就不必这么愁了。’
季蝉衣老样子,低着头任胡仙说,一言不发。
胡仙看到他这幅样子更加来气,可是说又说不听,怎么教都不改,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又臭又硬。
胡仙气的不想看他了,扭转身体背对他,眉jsg头打结的心想:‘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请家里送些钱财来度过这一关了……’
半夜,唐小云从睡梦中被幽幽铃声唤醒,眼睛还没睁开,先打了个寒颤。
阴气森寒,好冷。
唐小云爬起来,披上衣裳穿上鞋子去到阳台,果然又见那位无常师叔祖。
无常面目和蔼道:“我今日有些闲暇,前来指点你一番,修行上有甚么不懂的,尽可以与我道来。”
唐小云心想你自己都没修明白就死了,你能教我什么?面上恭恭敬敬打个稽首,先道了谢,随后客气的问了两个修炼上的问题,心里拿无常的指点和师父的指点比较一番,倒是分不出谁上谁下。
两者讲的虽有一部分差异,但殊途同归。
这位无常师叔祖,生前水平大概不比师父差。唐小云对他的恭敬倒有些发自真心的了。
问完修炼上的问题,唐小云又问了几个有关于符箓的问题,无常师叔祖无法亲自给她示范,叫她拿来纸笔,从调符墨开始指导,细细讲解,他讲一遍唐小云就明白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下笔如有神,往前怎么画都觉得困难的雷符,此次一书而就,圆融灵动,是下等符纸能造就的最好符箓了。
无常师叔祖道:“符纸差了些,你修为尚浅,画出的符箓威力有限,只能在材质上下些功夫,若用上品符纸,符箓威力可强上一倍。”
唐小云受教的点点头,再不觉得自己准备的香是白给的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位无常师叔祖,也挺有用啊。
清空最近一段时间修行上的问题,唐小云收起纸笔符墨,拿来特意留的三十炷香,点上了供给无常吃。
烟气缭绕升起,这次没有公务在身,无常吃香更陶醉了,脸上的神色飘然欲仙,显然,对唐小云这次做的香是极满意的。
吃完一盆香,无常意犹未尽,对唐小云说:“这次的香做的很好,已经不需要我的指点了。只是,未免少了点儿。下次我再来,你可得多多的准备一些。还有银钱元宝,也要多多备一些。”
唐小云露出了忧愁的目光,说:“师叔祖啊,我穷呀,现在修行者在人间的日子是越发不好过,我平时靠卖菜赚钱补贴家用。”
神佛的信仰消退,仙佛神鬼进入伏息时代,无常身在其中,自然深有感触。
他皱着眉头,道:“已经艰难至此了么?”
唐小云长长地叹气,说:“是啊。”
神道人替。
此消彼长。
如果这是天意命定,那隐息的仙佛呢?那人间的修行者呢?
唐小云不敢深想这个问题,一直压制着某些不好的念头。
她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说:“师叔祖,不是弟子不愿供奉,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不是假话。唐小云,她是真的穷。
而芥子洞天必须是秘密。
不能没有克制的从中取材料制香,就连卖菜,你看她都在阳台做了表面功夫,力求滴水不漏。
无常师叔祖沉吟片刻,道:“好罢。”他摇头,神色中有些怅惘,叹着气道:“我们上清派,竟已没落到如此地步了。”
唐小云没有见过上清派的鼎盛,平时师父也没怎么跟她们讲古,在她的印象里,上清派除了几大箱的书,就是师父师姐、徐小媛和她了。对了,还有个只在师父口中出现过的师祖。
她默默的心想:如果上清派曾经很厉害的话,那现在,确实是没落了。
师父经常对月望怀,是否有这个原因呢?唐小云不期然想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常师叔祖半晌无言,最后对唐小云叮嘱一句:“好好修行,莫要懈怠。”随后伴随着阴气的退散,离开了。
唐小云目光幽远,望着防盗窗栏外的无边夜色发了半晌的呆,常二十三从牌位后面探出头来,怯怯的唤了一句:“尊家?”
唐小云回过神,看它一眼,道:“无事。”拢了拢身上衣服,转身回屋。
第28章 清修·求助
徐容慧生来适合修道, 自八岁入师父门下,用时六年炼精化气圆满, 十四岁进入炼气化神阶段, 又用三十八年,达到炼气化神的瓶颈。
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她距离化神境界, 只差一步了。
若说化神之前还是半个凡人,化神之后, 自然领悟种种神通, 且神魂不再受缚于躯壳, 可脱壳而出, 上可游太虚,下可探幽冥。而古往今来,多少修道者便是折在这一步, 任是天资过人、惊才绝艳之辈,多少人卡在这一步不得寸进,直至坐化而终。
徐容慧在窗前静立一宿,看薄薄的月亮从东边起,西边落, 她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看得到她的眼神里蕴含的东西,如同磐石般坚固、如同深水般沉静的东西,丝毫没有变化过。
天亮了。
她转身, 下楼, 见到刚洗漱完的两个徒弟, 语气如往常一般,说:“你们皆已出师, 去外面历练几年吧。”
唐小云最近心情不好,家里的狗子和蛇都过得战战兢兢,黑旋风都不敢跑到她脚边撒娇了。
心情不好导致唐小云打坐时难以静心,画符时效率低下,练剑时神思不属,不小心劈坏了角落里晾衣服的竹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