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河拉住了她的胳膊,他蹙眉喝道:“黎丹姝!”
刀锋割断了她一缕头发,她恍然回神,生生停了步伐,她看向忽然混乱起来阵眼中心,说:
“晅曜他是不是要成功了?”
月山河看向阵眼中心。
从阵眼中溢出的灵力争先恐后,已经在整个大阵上方形成了金色的风暴。阵法摇摇欲坠,风暴也如一头随时会睁开枷锁的猛兽。即便是月山河,也看不出到底是阵会先碎,还是猛兽会率先出牢。
璃镜用来封他的阵法自然不那么容易破开,即便晅曜源自琼山,从根本而言与璃镜同出一脉,要破开璃镜的法力,也不那么容易。
月山河做好了晅曜失败的准备,他吩咐云裳:“无论晅曜成败,你要先确保你的阵法不倒,抗住这波灵力风暴。”
云裳有些惊慌,她看看已经成型的风暴,又看了看瞧不见的阵眼:“可是——”
“你守东南,我守西北。月山河守阵眼。”黎丹姝镇静道,她盯着那片风暴说,“他说的不错,我们得先保证阵法无误。”
云裳欲言又止,黎丹姝十分肯定道:“晅曜不会失败的,我们要做的便是不让他前功尽弃。”
原先最紧张的人都这么说,云裳对眼前风暴的不安也散去不少。她受黎丹姝感染,心中坚定,径直走向了她需要看顾的角落。
黎丹姝看向月山河:“我灵力不够。”
月山河看着她,摘下了自己的佩刀,他说:“它能镇住。”
黎丹姝不疑有他,接过月山河的刀便向西北方走去。
月山河见她毫无迟疑地将刀插入了西北阵眼,心无旁骛地以自己的灵力为媒介,链接起刀与阵眼的联系,很快便在西北角建立起了足够牢固的防御。
而另一边,云裳看起来娇娇弱弱,在做事上却毫不含糊。她毫不吝惜修为,将东南护的坚不可破。
月山河见状,自身站在了中央,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风暴中心,他现在倒比所有人都更好奇是风暴先来、还是阵法先毁了。
——很遗憾,似乎是猛兽要先出笼了。
随着耳边可闻的一声爆破!金色的风暴在阵眼中心扭曲,一须臾便化作深渊巨口,瞄准了阵边的他们咆哮而来!
月山河也神色微凛,右手在身后攥成了拳,他提醒两人:“小心!”
云裳紧紧握着双手,她闭上了眼,一步不移。
而黎丹姝——她脸色发白,但她睁着眼,一直盯着暴风中心,即便什么都瞧不见,她也不肯移开。
风暴将至,暴风眼中忽而现出一抹白光。
黎丹姝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眨了眨眼,见着那点白光由烛火渐成星光,又如星光转似月芒。
最终,金色的风暴巨兽由核心处爆发出如昼日般璀璨刺目的白色亮光!那亮光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圆形光弧,刹那间冲散绞碎了这场飓风!
月山河松开了握紧的手。
云裳只听见一声嘶嚎,紧接着,那股仿佛随时会毁灭她的威压消失了。
她小小地睁开了眼,正瞧见被撕碎的金色的光点如微风般散落在地面上,寂如微尘。
玄境的大阵停了,世界崩毁的声音传来,云裳连忙要启动阵法,一低头才发现,黎丹姝早就拨动了。
“——你们都愣着干嘛?人都送走了?”
听到声音,云裳向风暴眼看去,先前的白光果然是晅曜的剑。他站在大阵的废墟上,看起来有一点的狼狈。
琼山剑大概也没想到璃镜会这么难处理,他的发髻乱了,脸上还有一两道被灵力风暴刮伤的血痕。衣服就更不用说了,还能挂在身上已经是琼山弟子服质量高超了。
然而晅曜提着剑,眉梢眼角里仍是洒然笑意,那点狼狈便雨后洗过的天空,眨眼间便瞧不见了。
云裳见没人回答,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阵法稳固,他们其实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时,护着西北角的黎丹姝站了起来。
她快步走至晅曜面前,抓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身上除了脸上两道划痕外,再没其他的伤口后,方真正的松下了那口气。
黎丹姝:“晅曜——”
晅曜嘘了一声,他向黎丹姝摊开了一直握着的左手,黎丹姝低头看去,发现他掌心握着的是一小块不明材质的透明晶体。
少年得意道:“瞧,这就是璃镜的碎片,玄境的阵眼,圣湖的同源。”
他喜滋滋地将碎片放进了黎丹姝的手心里,有一点点的遗憾:“可惜只有一枚,只能做一支簪子了。”
黎丹姝看了看手心里流光溢彩的晶体,开口问:“灵力风暴持续了这么久,是因为你在阵眼里挖石头?”
晅曜解释道:“它很难挖的!”
黎丹姝气得想要给晅曜一巴掌,然而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她抬起的手最终只是狠狠捏了捏他完好的那边脸。
她气道:“我们在外面担心坏了你知不知道!”
晅曜一边叫疼一边委屈:“月山河不是在嘛,他再没用,至少能保护好你们吧?”
黎丹姝听到这话下手更狠:“我担心的是你!”
晅曜闻言,忽而不挣扎了。
他眼神闪烁起来,耳朵也不争气的红了。
晅曜期期艾艾道:“你担心我啊?”
黎丹姝这才察觉自己行为不妥,她连忙收回了手,向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