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不解地问:“但是她为什么要藏这东西在我身上?”
“想知道?”岁偃挑眉道,“那我们一起去找她问问。”
佑宁:“啊?”
第35章 35 .疯子
借着夜色的遮掩, 佑宁与岁偃步履轻盈地穿梭在安善皇城的屋顶之上。
少刻,两人来到沛怀柔的别院。
别院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任何侍女与护卫,就好像别院主人提前知道他们要来,故意支走了所有人一般。
岁偃护着佑宁稳稳地落在别院中。
寝宫的房门大大开, 沛怀柔一身彩色纱衣跪坐在一个实木矮几前, 腰背挺直,动作优雅又慢条斯理地沏着茶。烛火跳动, 她逆光而坐, 美艳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
矮几上不多不少, 刚好三个茶杯。
“两位倒是来得比怀柔预想的要快上许多。”落地的一瞬间,沛怀柔带着盈盈笑意抬头朝两人望过来。
她的目光先落在佑宁身上, 短暂停留之后便滑至一旁的岁偃身上,然后她的眼睛瞬间被点亮,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 就像是被吸附住了一般, 再也无法挪不开。
这目光让佑宁感觉很不舒服, 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似是生气却有不像, 她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小步,整个人挡在岁偃面前,试图隔绝她的目光。
见此状,岁偃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握着她手腕的手往下一滑,顺势扣住了她的手掌。
佑宁手一抖, 耳朵开始发烫,却没有抽回手, 而是由着他温暖而宽大的手掌将自己的整个手包在掌中。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全部落入了沛怀柔的眼中,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掩下眼中的欲望,再抬头时也恢复正常,轻声地道:“安平公主与这位公子既然来了,不若先喝杯茶吧。夜深风凉,就当暖暖身子。”
佑宁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侧头望了岁偃一眼,见后者轻轻点点头,这才迈步行至矮几前。
二人都不坐,佑宁居高临下地看着沛怀柔,开门见山地问:“敢问怀柔公主为何要在我身上藏匿海蚬?”
沛怀柔不答反问:“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妧姬所说的,安平公主的同伴吧?果然玉树临风,气势非凡,浑然不似凡间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佑宁道:“怀柔公主,我在问你话。”
沛怀柔恍若未闻,专注地看着岁偃,只等他答话。
可惜岁偃只是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继而低头把玩起了佑宁的手指,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沛怀柔确实展颜一笑,有几分得意地道:“公子不说怀柔也知道,公子名唤岁偃对吧?不知是哪个岁,哪个偃,有何含义呢?”
佑宁只觉心中奇怪的感觉更甚,她敛起表情,直接伸手捏住沛怀柔的脸,迫使其看向自己,然后提高声音,严肃道:“怀柔公主,请回答我的问题!”
这样一个动作下来,沛怀柔的注意力不得不落到佑宁身上,她美目一转,似是责怪地扫过佑宁,复而抬手拍了拍佑宁的手,因为被捏住脸,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安平公主,此举不合礼数。”
佑宁冷脸嘲讽道:“原来怀柔公主也知道礼数二字。”
她松开了手。
沛怀柔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楚楚可怜地道:“公主这是生气了?如果怀柔说,此举只是想多了解公主一些,公主信吗?”
呵呵,我看起来很傻吗?佑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沛怀柔突然叹息一声,道:“哎,公主也知道,海姑姑勾结妖物,意外身亡,怀柔被选定为下一个与大庆和亲对象。然大庆与安善相隔千里,怀柔对大庆全然陌生,心底十分忐忑……今日得见公主,见公主温婉可人,这才一时想岔了,想以海蚬窥视公主的日常,了解公主的喜好,以便能够投公主所好,为自己在大庆后宫谋一个靠山。”
这个理由找的,还真是敷衍。
佑宁还有别的疑问,不想纠结于一个问题,转而皱眉问道:“你那海蚬有什么作用?”
“它只是让怀柔能听见公主说的话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作用,也不会对公主的身体造成伤害。”
岁偃突然开口问道:“那你说说,都听见了些什么?”
沛怀柔美目流转,似嗔非嗔地瞥了他一眼,道:“岁偃公子法力高深,海蚬的效果大打折扣,怀柔听得并不真切,只隐隐听到什么‘受伤’、‘怕水’和‘九尾’之类的词。”
温温柔柔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是满含威胁之意。
佑宁眼神一冷,正欲开口警告她不要动歪脑筋,却见岁偃突然出手直接掐住沛怀柔的脖子。他神色冰冷,看沛怀柔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物,“今夜我们的谈话,你若是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岁偃下手并未留情,只是眨眼的功夫沛怀柔就因呼吸不顺而涨红了脸,谁料这人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她举起两只手,搭在岁偃的手,断断续续地道:“岁偃……公子、想要如何对待、怀柔,怀柔都、都甘之如饴。”
岁偃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松开一直牵着佑宁的那只手,当空画出一道符,然后挥袖将符拍进沛怀柔的胸口。
沛怀柔脸色一白,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岁偃随手将人扔在地上,冷然道:“这是纳言符,你若是向外透露出任何有关我的消息,符文会立刻炸掉你的心脏。”
沛怀柔伏在地上,闻言立刻捧着心口,一脸喜色地道:“既然是岁偃公子所赠,怀柔定会好好珍惜。”
这个反应直接把佑宁看傻了,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沛怀柔。
亏她原先还颇为欣赏沛怀柔,没想到她内里却是这样一个疯子。
佑宁顿时失去了探究她的出手动机的想法,这种疯子,想法异于常人,不要试图去理解她才是最好的。
岁偃取出一块白色绸帕,仔仔细细地擦理手上不小心溅上的血,擦拭完毕后,掌心燃起火焰,将手帕烧为灰烬,他看着沛怀柔,道:“你这满身鱼腥味,当真是令人作呕。”
沛怀柔一直不变的笑容终于僵了僵。
岁偃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牵过佑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