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静姝随手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这声响似乎彰显着某种信号,很快,混迹在修士们之中的穆家死士们上前,将坐于上首的那些世家团团围住,有些弟子更是压根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抹断了喉咙。
鲜血蔓延开来,腥气浸染了整片审讯台。
在场这些世家好歹都是有修为有底蕴之人,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被擒,纷纷要运气奋起反抗,但他们很快就又陷入了绝望之中。
“我的灵力用不出来了!”
“我也是!妖妇,你耍了什么把戏?”
叫嚣着妖妇的那位世家长老被直接杀死。周围原本闹哄哄的人群一哄而散,想要逃跑或是那符箓传讯,却又绝望发现外面早已不知何时被设下结界。
因为此次案件涉及煞气这种修真界机密,在场的都是些长老掌门,甚至在来的时候还特地下了命令,禁止小弟子踏足。
如今倒是方便了穆静姝。
穆静姝摆了摆手:“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吗?不如坐下聊聊?”
这里早陷入穆家掌控之中,再反抗也不过是徒增伤亡,众人在刀剑的胁迫之下,只能顺从穆家,重新坐在了各自位置上。
但他们看向没有被胁迫的掌门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掌门被众人瞪视的目光刺得犹如芒刺在背,连忙强调道:“我不知情。”
他卖给穆家的面子还在外面走着呢,穆家虽然有些不满他撇清关系的行为,但也不在乎这一两句口舌上的争辩,穆静姝没有反驳,算作默认。
宴家代家主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被剑指着脖子的感觉,没忍住怒斥道:“现在煞气四起,正是要团结的时候,你怎能……?”
原本仗着穆家威势,作威作福的世家被剑指着也慌了神,连忙道:“家主,您这是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有些误会?”
“正是危难之时,才需要主心骨。”穆静姝微笑着摆了摆手,穆家的刀登时收紧,在他们的脖颈上划开了道口子,“首鼠两端,摇摆不定,我穆家不需要这种人。”
“家主,家主!”宴家人眼见着家主倒在地上,登时不顾刀刃围了上去,哭喊着要找医馆。
对那边的乱象视而不见,穆静姝放大了声音:“机会只有一次,谁想拥立我穆家?”
无人开口。
这份沉默显然不能让穆静姝满意。她嗤笑一声,眼角里带着算计:“无妨。今日我只是像各位掌门和家主做一个承诺,至于答应的家主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她语调压低,语气阴毒:“毕竟能活着出去的人才能当家主,不是吗?”
在场人都是人精,自然能听出她话中含义,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好办,杀掉家主我不就是家主了。”一个汉子哈哈大笑:“你说,要如何算是对你做出承诺?”
他的脸很陌生,显然不是哪个世家的家主亦或是哪个宗门的掌门,坐在他旁边的一人在这个汉子开口之后脸色发白,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很简单,在这个卷轴上宣誓效忠于我穆家就行。”穆静姝揉了揉眉心,让自己身旁的小厮递上了一个卷轴,“君儿。”
这个卷轴显然被施加了什么规则类的咒术,如果未履行在卷轴上许诺的东西,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
“你怎么敢,我待你不薄,我是你师……啊!”
那汉子倒也不含糊,飞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高高兴兴接过了穆家人给他递过来的自己家主的头颅。
那人的鲜血沾在了旁边之人的鞋上,让那人的脸色更白。
没人听从这个荒谬的计划倒也罢了,有一个人起了先例,后面的人自然而然就会跟着效仿起来。
哪怕当真有人感念师恩,不愿动手,可切实的利益在眼前吊着,又怎能一点都不动心?
更何况哪怕真的被迫做了这欺师灭祖的决定,可一旦出了这扇门,谁又能知道呢?
“我,我写!”
“混账东西,白养了你那么多年,让我先写!”
“我,给我……我要当家主!哈哈哈哈哈!”
都不需要穆家人动手,人群中自然而然打了起来,师徒反目兄弟倒戈,有人好不容易抢到卷轴可还来不及落笔就被人硬生生拽了回来。
刺鼻血味萦绕鼻腔。
穆静姝扣着手里的茶碗,目光冰冷望向端坐在上首无动于衷的几人,笑道:“掌门,各位家主,你们决定好了吗?”
她的目光在秦星原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有些疑惑。
在她看来秦家人一盘散沙,家主还是个人人皆知的疯子,应当是最容易叛门的,却没想到过了那么久,该有多少秦家人就有多少秦家人,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反叛。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却也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而已。
眼看穆静姝的视线扫到自己,巫家家主长叹一声,道:“我们巫家向来如此。只依附天命所归之人……。”
“家主。”刚刚宴家代家主的惨剧还在眼前,巫家弟子害怕他惹怒穆家主,连忙低声劝了起来。
“我便是天命所归之人。”穆静姝挑眉,打断了他的话,“天天看星星,你莫非看走了眼?”
“或许是吧。”巫家家主好脾气的一笑,施施然坐在了原地。
穆静姝接连受挫,终于将视线转向了唯一剩下的那个掌门:“我知道你既为念虚宗的掌门肯定有诸多顾虑,只要你肯签下姓名,我们穆家承诺不插手你们宗门的事务,还会尊你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
掌门打开扇子,凝视着扇面上天下太平这四个字,笑道:“天气太冷,我的脑子不太清明,或许得再想一想。”
穆家也并非全然胜券在握,念虚宗那么大个宗门,总有在外历练未归的弟子,若这些弟子进宗门后发现了这处结界,此时他们的困境变得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