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被插嘴,有些不爽,它正要开口训斥,却又被穆婉莲打断。
穆婉莲看着粗壮的雷电冲着他们头顶当空落下,对系统道:“换吧。”
系统任务解绑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结界破碎,穆愿心不过区区筑基,哪能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执剑被雷光冲得东倒西歪,却还不忘死死抓着她的手臂。
穆婉莲在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她冲着穆愿心,露出了一个笑。
她一把甩开了穆愿心的手,在穆愿心惊讶的目光下,走入了漫天雷光之中。
【警告,警告,系统正在遭受攻击,警告,警告.......】系统的轰鸣早在她迈步的那一刻就充斥满了她的脑海,让她除了警告声之外听不到一点旁的声音:【宿主,你疯了吗?回去!快回去!】
她一共换过两次任务,除却这一次,还有一次是她不能接受与其他家族联姻,系统替她改成了攻略天下第一人宴君安,她在那时候明白过来,解绑任务时系统有半个小时会处于虚弱期。
至少在这半个小时内,它是无法从她身上逃开了。
熟悉的电流在她的躯壳中乱窜,她顺势倒在地上,看着雷劫如同猎犬发现猎物一般迅猛朝自己扑来,重重砸在她的身上。
系统被接连劈了两下,终于承受不住,自己断了电流,哀求起来:【宿主,我是会死,可你也要死了,这值得吗?】
穆婉莲不理会不断哀求着的系统,她的修为本就是系统强行灌输给她的,如今系统虚弱,她更加不行,支撑不到下一道雷劫便会死去。
她吐着血,脑子已不太清明了。
弥留之际,穆婉莲想了很多东西。
她想说她没得选,穆愿心有的选。
她能不能不要放弃学剑?
但她们隔的太远,她应当听不见。
最后她开口,说的却是:“我不叫穆婉莲。”
穆婉莲是她穿越之后这具身体的名字,她其实不叫穆婉莲。
她开了开口,很艰难地又说了一句话:“我叫……”
血沫糊住了喉咙,剩下的话,听不清了。
........
末日般的强光笼罩着整个苍穹,村落被夷为平地,山石,树木皆化为齑粉,火花如走龙蛇般蔓延而上,倒映在众人的眼眸之中。自此中心,延绵百里了无生机。
如此浩瀚的雷劫,众人几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天道摆明了是要诛杀阵中之人。
万千雷雨之下,宴君安拥着楚阑舟,将她护在身下,动作却小心翼翼,如同是在呵护一件珍宝:“没事的,阑舟。”
他却唇角带笑,不像是在经历雷劫,反倒像是在做一场难得的美梦。
宴君安甚至还想遮住她的耳朵,却因为楚阑舟的阻拦没有成功。
“你想魂飞魄散吗?”楚阑舟勾着嘴角,哂笑一声,“如今还真成野鸳鸯了......啊,师兄,你流血了。”
她的眼眸倒映着宴君安如今的模样---白衣寸寸尽裂,鲜血如瀑,缓缓自他的七窍中流淌而出,一滴滴落在楚阑舟的脸上身上,将楚阑舟的视线染得一片猩红。
但她的声音还算冷静,她回想着当初看到的那封信,缓缓将信里未写明的真相补全:“煞气犯关,修真界举全届之力,将煞气死守在了关外。”
“同日,剑尊宴君安斩断心魔.......”她仔仔细细观察着宴君安的表情,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渡、劫、飞、升。”
轰隆隆-----
粗紫色的雷劫自空中迅猛而下,将周围一片天空都照得煞白,自上而下,重重落在了宴君安的身上。
宴君安的脸惨白得吓人,他咬紧唇尖,身形佝偻下来,似是想要辩驳什么:“不是的,阑舟,我.......”
楚阑舟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旧时的线索在如今得到了串联,她一字一句,语速快得吓人:“你我在命星上本就无缘,所以我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天道会将我们之间以那样诡异的方式链接在一起。”
什么方式才能让死者苏生?
既定的事实无可逆转,哪怕是宴君安也不能,他却能做一件事----
拟心魔化物,再造一个楚阑舟。
楚阑舟闭上眼,眼底划过一抹森寒,除却这漫天雷光,今日雪原的场景早就在她的记忆中被演练过无数遍。
楚阑舟倒在雪原中,胸腔被君子剑开出一个豁口,鲜血汩汩直流。
她的眼眸微微放大,抬手,想要钩住宴君安的衣角,却始终难以做到。
最后,就连话语都只能弥散在雪原里:“宴君安,我恨你.......”
不甘和愤懑弥漫了她整个胸腔,楚阑舟强行按耐住心中的躁动,她侧手拔出剑,锋锐的君子剑尖抵在了宴君安的胸腔,声音却冷静至极:“我是你的心魔吗?宴君安。”
宴君安愣了愣,他不顾抵在胸前的利刃,轻轻将手搭在了楚阑舟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自指尖蔓延开来,他唇边勾着笑,这笑容看上去扭曲极了。
他开口,声音像是含了罂粟,充满了蛊惑之意:“阑舟,你要杀掉我吗?”
这几乎是在默认了。
剑尊干掉心魔能飞升,但同样的,心魔亦是如此,干掉主人,心魔自己便能成形。
以宴君安渡劫巅峰的修为,其化形而成的心魔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其具体强到什么程度,无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