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诚夫人对两个女孩说,这也是美丽的修行之一呢,要想成为如水晶或珍珠般夺目的漂亮孩子,一眼的干净与白皙是最基本的。
爱世难道不想么?
爱世想,她想要成为那样的漂亮孩子,所以她一定会听外婆的。
并且也一直遵循外婆告诉她的,美丽的外貌的确存在天生的,但是后天的维持与精心的养护也同样重要。
那么一切对变美相关的事,她都愿意去做,甚至还很喜欢做。
比如春天花开得多的时候,爱世和湖香就会跟在外婆和葵婆婆的身后,各自提着一个小花篮采摘各种带着露水的花朵。
等采摘回来后,一些花瓣就直接在庭院里晒干,再收集起来研磨成粉,加入到香皂或是细腻的温泉泥中,每日都清洁脸部,洗净尘埃。
要么就是将新摘的花瓣与山泉水一起蒸馏,与油膏一同放置,制成一瓶瓶的花露,一份份的花膏。
在炎热的夏季用清爽的花露涂脸缓解炎热,在寒冷的冬季就用滋润的花膏舒展冻干的肌肤。
诚夫人有意让爱世都参与进来,去感受这一份与山间与泉水与花草相关的美丽修行。
爱世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与外婆与湖香在森安生活着。
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年比一年变得漂亮,朝着她曾经梦想中的模样靠近,并且相较于从前的爱哭,她变得更爱笑起来。
因为她发现就是她最严厉的外婆,有时候在她淘气的时候对上她的笑颜都忍不住妥协。
就这样,自爱世六岁到现在,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现在的爱世十六岁,已经是一名轻盈绮丽的少女了。
而诚夫人也放心地放手,让爱世独自去行走她未来的人生之路了,因此爱世告别森安,再次回到了东京开始她新的学业生活。
可是,就连诚夫人也没有想到,即使对于爱世来说这个变得漂亮的愿望,其过程和结果都是令人愉悦和满意的,但是这个愿望的起始却依旧如一道阴影躲藏在爱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角落里。
等时机一道就会破土生根,如带刺的藤蔓般疯狂生长,紧紧地缠在爱世的心间。
这就是为什么自她回到东京后,那种不甘的执念便悄然升起。
不论是在学校里听见一些人讨论久生爱世如今的这番改变是不是依然有着上位的野心,还是在华族权贵富商的宴会中,见到那些曾经嘲笑过她以及不喜欢她的人。
她都会不自觉地被他们吸引,她不甘地强烈地想要他们喜欢她,她想要他们见到如今的她后,后悔当年那样对她。
仿佛只有这样,当年那个对着镜面痛哭的小女孩才能真正获得她想要的安宁。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爱世在与这些人的交往中,隐隐地燃起了狩猎的情绪。
而这种邪性的情绪,是她不敢告诉她远在森安的外婆,却明知是深渊也要沉溺其中的心病。
……
九条公爵的继承人九条淳树少爷的身边一直有一位相处得非常要好的朋友。
不过在性格上与高贵自持的九条少爷不同,这位菱川少爷要更加随心所欲些,毕竟是菱川财团未来的继承人,其家族产业主营冶炼钢铁、造船以及遍布各地的煤矿生意,还有遍布各国的外贸生意,甚至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虽然自幼就被送往海外的贵族男校培养,但在少年期便回到国内的男校就读,有幸成为了九条的同窗,以及在相处过程中,与九条成为了理想与观念都一致的好友。
即使现在菱川已经接管了部分的家业,甚至已经是一个大公司的社长,与九条的关系都依然很要好。
并且在帝都的上层权贵圈中,因为他的豪爽大方,以及菱川财团在国内的影响日益增长的势力,很少有人不会与他交好或是敢讽刺他高攀不上华族,仅仅只是个三代的暴发户之类的话。
甚至还有不少华族人家确实都渴望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以获得菱川财力方面的支持,维持其摇摇欲坠的华族体面。
只是菱川似乎也没有众人想象的那样,那么着急且不挑剔地寻找一位华族新娘。
哪怕他追求女性时很大方,却也不见到他有真正定下来的对象。
虽然这个男人浪荡在帝都的名利场上,但不少女人明知他是一个花花公子都还是不顾后果地前赴后继。
不过,九条和他不同,九条各方面都如同天上的辉月,让人仰望且难以接近,即使是他的感情生活也一样。
他绝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所以作为他的友人,菱川也帮九条挡住了不少妄想算计九条而令他就范的女人。
甚至有些女人还自作聪明地想要通过接近他再去接近九条。
而久生爱世在菱川看来就是这样的女人之一,因此他对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尤其这个女人从小的目标就是九条,这那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这份名利财富的追逐看起来也不像有放弃的打算。
非常有意思的是,在少数与菱川不交好的家族中,久生子爵家算是一例。
当然这仅仅是他单方面的态度。
那天,与久生爱世有着无法剪断关系的澜生很不高兴。
他说:“久生爱世现在连周末都只回藤原家过,真是不知道她是藤原家的女儿还是久生家的女儿。”
而菱川随性地笑着说:“那自然是做藤原家的女儿更好啊,就连子爵老爷都非常赞同这一做法吧。”
于是澜生没好气地说,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借着藤原家的名号胡作非为的。
他那时靠在窗边望向窗外说,谁知道呢。
但他没有想到,最先和久生爱世对上的并不是澜生,而是他。
那是在一场灯光绚丽辉煌的交际舞会上。
他代替九条与这个女孩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