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嫂子这是您打得?”
“这起码有五六百斤吧!”
......
停在军区后门的裴延城刚下车,就听到围墙外一连串的叫好,间或还传来他媳妇暗含得意的‘谦虚’声。
“差不多吧,同志们过奖了,这也没什么!”
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裴延城脸色怪异地快步赶了出去,结果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心跳停止。
就见身材纤细的小女人,手上拽着一根三指粗的藤蔓,藤蔓的另一边连着一头足足有她身形两倍大的长毛野猪,粗硬的毛发根根竖立像是一根根针,在阳光下闪着威慑性的寒光。
与凶猛的庞然大物截然相反的,是她一脸无畏的甜美笑容。
身边凑了几个修路的小战士,兴致勃勃的围着野猪打量,她还蹲下身做起了解说。
“这应该是一直长在深山的野猪,有点像吉省那边的品种,你们看它的毛发跟前蹄,不太像是会出现在这一带,咱们后山养不出这么野性的山猪。”
“哇!嫂子你懂得真多,你们学习班还教怎么认猪嘛?”
白夏:......
被面前的小战士一噎,白夏打完野猪的兴奋劲都去了两分。
“团......”
抬手制止了士兵的招呼,裴延城脚下无声地走近蹲在野猪前的女人。她还背上还背着那个小竹篓,束起的长发有些凌乱,好在身上看不到有摔倒或是受伤的痕迹。
裴延城松了口气,克制着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扛回去的冲动。
“你怎么在这?看!我打了头野猪!”
感觉头上的阳光突然被遮住,白夏诧异地回头,瞧见是裴延城,立刻甩了甩手里拴着野猪的藤蔓开始炫耀,巴掌大的小脸笑吟吟地朝你求夸奖的模样,格外地可人,面对这么甜的媳妇,裴延城要还能责备出声,也太不是东西了。
没什么表情地接过她手中的藤条,将她有些脏的小手紧紧握在掌中,像是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又跑了。
走得近了,更能直观地感受到这只野猪的健壮,粗壮的四肢结实有力,连四肢蹄子也比往年瞧见的野猪黑亮,即便现在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也毫不怀疑它有一脚踢断人肋骨的力量。
越看裴延城心里越后怕,把栓着猪的藤条交给旁边的小战士,声音低沉透着冷意:
“把猪抬去食堂,今晚给大家加餐。”
“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话的小战士一脸兴奋,转身就去十几米开外的拖拉机上取麻绳。不说馋肉了,就光目睹了这个漂亮斯文的小嫂子,亲自将这头野猪从山上拖下来,都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似是早就等着人来发话,他这头刚把麻绳取过来,立刻又有两人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取的扁担,几人手脚麻利,将两两绑在一起的猪蹄全部捆在一根绳上,挂在扁担中央,一人一边,晃悠悠地就往军区里抬。
这般招摇过市,立刻引来了三三两两的目光,幸亏现在才十一点,上午的训练还没结束,从后门往食堂的一路上人还不多,不然估计早就喧闹开了。这年头猪可浑身都是宝,虽然野猪肉膻了点没有家猪肥美,可那也是肉!
“哎,我这样算不算侵占集体财产啊?”
野猪一走,这边的人也散了,白夏乖乖地任由裴延城牵着往车那边走,等周围只有他们俩人了,白夏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打败野猪的兴奋劲过去了,抬眼瞧见围墙上写的口号,后知后觉的开始有点担心。
裴延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事后担心马后炮有什么用。
垂落的细碎发丝被汗浸湿了粘在额边,嫣红的上唇人中的位置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裴延城打开车门,双手掐着她的腰拎她上车,高大的身影堵在车前,隔绝了周遭看过来的视线。
伸出食指亲昵地在她鼻尖下刮了一下,擦拭掉的薄汗还带着清冷的梅香,却在此时地裴延城闻来,一点都没有降火的作用,反倒对她这一无畏大胆的行为气急又无奈。
原先在小旺村,她一个人夜里就去山上找他时,他就该知道这是个无法无天的。
先还只以为是因为他的失踪,小姑娘太着急寻他才发生的偶然事件。结果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太多,她就是单纯的胆子大!什么都敢闯,遇到野猪也不知道躲。
裴延城给她系上安全带才沉着脸坐回驾驶座。
见他不说话,白夏瞄了两眼也乐得清闲,撅了撅嘴,她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将脚边的竹篓拿起来搁在腿上,喜滋滋地取出刚挖到的人参细瞧。
至于打野猪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她是在挖人参的时候被野猪偷袭,这才被逼无奈将它胖揍了一顿。
紧接着又一路拖着它下山,捕猎的激动让白夏完全忘了查看人参有没有破损。
脏得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纤细手指,一寸寸地检查人参的根须,虽然有一些细小的参须被磕断了,但好在主根茎都还完整。就是可惜这根翻遍了后山的人参也只有八十年,注定是揭不了孔家的启事了。
不过也没事,养好了照样可以赚钱,虽说现在私人不能做买卖,但是以物换物还是可以的。
很多药材在一些供销社,跟国营的中药铺子里也是收的。
情绪略微低落了两秒,白夏又恢复了生气,笑盈盈地将人参重新放回竹篓。
她这头正盘算着这些药材能换回多少东西,车就开回了家属区。
后山那边白夏打了头野猪的热闹,还没传到家属区这边来,军嫂们也都在屋里准备午饭,外头看不到什么人。
一下车裴延城就拉着白夏进了屋子,将她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竹篓不满地搁在地上,揽过她的肩就开始惯例身体检查,确认她有没有受到外表看不见的暗伤,直将白夏摆弄得不耐烦了,才作罢。
沉着脸的男人端了盆热水半蹲在地上,拉过白夏的手腕让她在沙发上落坐,再用湿润的温毛巾仔仔细细的将她手上的泥土洗干净,露出的白嫩手心果然多出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都是拖野猪的时候被藤蔓磨的。
“疼不疼?”
裴延城说了自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他没抬头,白夏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问完话又低头在她手心轻轻吹气,酥麻麻的痒意让白夏忍不住地想抽回手,可瞧见他后背汗湿的军装,动作却慢了下来,任由对方往她手心抹碘伏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