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点都不疼,可白夏还是小声地叫了声疼。
声音娇滴滴的,却透着心虚。
想着这男人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虽然也不知道他那从早上就开始的莫名其妙的闷气是哪来的。
结果听到她说疼,预料中的亲亲抱抱没来,这男人看上去反倒更生气了,话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该!”
看你还会不会一吭往山上跑,就是上山也该叫着他一起。裴延城看似在凶她,实则心疼极了,但就像他先前说的,这丫头不能给好脸色,贼会顺杆子往上爬。
白夏:???
她睁圆了双眼瞪向蹲在她身前的裴延城,还没开口嘤嘤嘤又听他缓声问。
“就为了这些药材,对上野猪值得嘛?”
男人的语气没有丝毫指责,都是满满的关心,就生怕她面对野猪的时候受伤,毕竟成年野猪的战斗力有时候两三个壮年男人都可能拉不住。
可白夏显然是没听出来他的拳拳爱妻之心,立刻不满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语气委屈又忿忿:
“那我就让那猪白白吃掉我的人参?先来后到它懂不懂啊,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结果它倒好,闻着味就跟了过来!不打他打谁啊!”
两人说的虽是同一件事,可想表达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裴延城是关心她害怕她受伤,而白夏就以为他在怪她不该打野猪。
也是,现在都讲究山里的一切都是公家的,连打个猪都不能打了,身为团长的裴延城可不得以身作则。白夏越想越是这么个理。
看着她撅得都能挂油壶的小嘴,裴延城莫名想笑,有时候跟她说话真的会被气出心梗。
显然此时白夏心口的气还没出完,小嘴叭叭地开始数落那野猪的不是:
“我都让它别跟过来,我又不吃它,结果它反倒冲得更快了,长得五大三粗的倒是尽会挑精贵的东西吃,我被逼无奈才将它打晕了。不过我可没杀生啊,咳咳...反正最后是你让他们把它抬去食堂的。”
猪可不是她杀的,这账就是算也该算在裴延城的头上。
白夏突然有点心虚,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但山间自由生长的动物大多有灵,特别是她本就是从自然而生,杀了野生的动物会对她修炼有碍。
裴延城越听脸色越怪。
在他媳妇的口中,对上那头成年的野猪,好像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恍惚间两人不像是在讨论野猪,而是野鸡。
每一次都在刷新对媳妇武力值认知下限的裴团长,心里突然诡异地有种庆幸,还好他常年训练一天没落下,不然可能夜里连口肉都吃不上了。
可裴延城不知道的是,白夏之所以对战野猪轻而易举,是因为她本就是山间精魄,对山灵间的生物有绝对的压制。
就像老鼠怕猫一样是天性使然,这种压制对于灵性越高的动物威慑性越强,这也是为什么白夏对于上山没有丝毫顾虑的原因。
进了深山就跟回了老家一样,毕竟谁回个家还会思前想后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所以一般山间的猛兽都是绕着白夏走,今天遇到的这头上赶着找打的野猪,白夏只当是它太笨,没什么灵性。
这一番一路设想好的教育,裴延城又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正郁闷地重新盖上碘伏药水的瓶盖,就听到院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剧烈的喧闹声。
“快!快拦住!拿绳子!”
“大家快进屋!别在外面看了!小心野猪撞人!”
“妈呀!从哪来这么大野猪啊!”
......
等两人刚走出玄关门,还站在屋檐下,就瞧见了围墙外家属院里的鸡飞狗跳。
之前那头被五花大绑抬去食堂的野猪,不知怎地竟挣开了绳索!
也恰逢现在士兵都在训练,再加上食堂到家属院这一路本就没什么兵,竟然还让它一路东逃西窜,跑到了这里。
坠在后头追猪又指挥家属进屋的几个小战士,白夏认出来三个,就是先头抬猪去食堂那几个。此时还一人拿扁担一人拿绳索,试图扑上去将凶猛的野猪套住。
可脱离了束缚恢复精神的成年野猪可不是那么好制服的,不仅体型硕大行为疯狂,还格外的灵活,甚至好几次都凑巧的预判了他们的抓捕。
裴延城看向一帮狼狈捉猪,结果猪尾巴都没碰到的新兵蛋子,又转头看了眼正兴致勃勃看戏,却单手拖猪的纤弱女子,突然觉得世界有点魔幻。
捏了捏眉心不能再让他们那么闹下去了,传出去,人家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新兵,只会记住山北军区的人连个猪都抓不住。
拦腰将还在看戏的白夏强行抱回了屋。
裴延城就快步走进了书房。
而那头边跑边嗅的野猪似是终于发现了什么,狰狞的猪头使劲的拱地,顺着汽车的轮胎印就朝着裴团长家冲过来。
不过短短十来秒,院门就被发狂的野猪撞开了,体型庞大的野猪浑身的长毛像是根根炸开一样,原就惊人的个头因为毛发的倒竖视觉上更是冲击十足。
站在窗内往外看的白夏,正好对上它因为发狂有些充血的眼珠,抚在门窗上的手一愣。
它是冲自己来的?
屋内的裴延城已经取出配枪迅速上膛,利落打开书房的窗户,准备在这里给野猪一击毙命,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口骤停。已经被他抱回屋的白夏,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更是在野猪的攻击范围之内。
一瞬间裴延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瞳孔紧缩,想出声让白夏回来,又不敢喊,怕出声惊扰了野猪让它更加疯狂,眼见着发狂的野猪就要扑上白夏,裴延城不想再等,提起一口气迅速瞄准,却在扣动板机之前,诡异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