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让他们给你看看。”
见着有两个陌生人靠近,野猪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白夏将手罩在它的眼睛上出声安抚,不知道是因为挡住了视线还是她的安抚真的有效,大伙儿就见那头野猪果然安静了下来,甚至还配合地挪了挪肥硕的屁股,让来人更好查看自己的肚子。
两个饲养员对视一眼,还是第一次瞧见比家猪还乖顺的野猪。
经验老到的饲养员刘长桂还没上手检查,光看它肚子的形状就知道铁定是抱了崽。
野猪繁殖能力强,即便没有家猪的人工干预,一窝生的却也不少,基本上一胎十来个都是正常的。按眼下这头猪的肚子大小来看,至少有八|九十只,而且月头已经很足,估计要不了半个月就该生了。
一路上就听说了这头野猪的战绩,现如今看到是因为怀了孕,那脾气这么暴躁也可以理解,一般人还真拉不住。
可摸着摸着刘长桂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脸上的喜色淡下来。
特别是按到某一处的时候,野猪急喘的鼻息突然加重,他又往那处加了两分力道,原还忍着疼的猪终于开始不满地挣扎,要不是蹄子绑着,估计都踹上了刘长桂的胸口。
“团长,这猪仔的位置有些不对劲,而且母猪好像也受过伤,盆骨异常窄小,估计要难产。”
“那还有救嘛?”
白夏有些不忍,怪不得先前在山里上赶着冲她奔来,她以为它是想抢她的人参,没想到人家是疼得狠了来朝她求救的。
结果自己不仅把它胖揍了一顿,刚刚还又挨了裴延城的一脚。
“估计不太好搞,体位不正又碰上盆骨窄小,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不仅母猪难受,猪仔也可能会被憋死,咱们军区养猪场条件一般,先前也遇到过几起差不多的情况,但最后无一例外都是送去了屠宰场......”
刘长桂摇了摇头,边说边蹲在地上打开徒弟带过来的木盒子,从里头取出一管兽用麻醉药,准备直接将野猪麻醉了。
也不知道这猪是不是听懂了刘长桂的话,特别是最后三个字冒出来,立刻挣扎着要起身,想往白夏脚边钻却又威慑于她身边的裴延城,只奋力睁着小眼睛朝白夏凄厉的叫喊。
“别叫,没人送你去屠宰场!”
白夏被它的嘶吼吵得脑仁疼,立刻出声制止,见它老实下来才对刘长桂说:
“咱们先养着吧,看看它能不能挺过来。”
就这么着,这头深山里出来的野猪,暂时就在山北军区保下一条小命。刘长桂怕它把其他猪吓得不敢吃食,还给它分了个独栋一居室。
至于原本该到嘴的肉突然飞了,除了先头嘴碎的几个妇女对白夏有了点意见,其他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少吃一口肉又不会饿死。
安静下来的裴家院子,一时间只听到敲敲打打锤木头的声音。
白夏用洗完手的水浇在枣树下,碗口粗的枣树被皮糙肉厚的野猪一撞,都磨破了一大块树皮,将还沾着水的手覆在破皮的地方,小声问裴延城。
“你说我这样救了那野猪的命算不算功德一件?还有它肚子里那么多崽,是不是也得算上?”
语气有些憧憬,白夏设想得很美好,说着还眼馋的看向裴延城身上的金光。她不求下辈子身怀功德光,只希望这辈子化形的时候,雷劫能劈得温柔点。
正修院门的裴延城闻言停下了手里的锤子,看向一脸希冀的小媳妇,有些不忍心打击她,委婉地开口。
“如果你当时在山上就救好了它的话,的确是功德一件,现在估计只是怀着小猪被宰,还是生下小猪后被宰的区别。”
早晚都是要进食堂的。
白夏心里一突。
脸色顿时不好了,这怎么能算在她头上。
“那要是你的话,你怎么处理?”
白夏眼前一亮,突然问起了裴延城,对啊,她身边都有个天道认定的大好人在这,为什么不干脆问他。处理起这件事情来他肯定比她擅长,毕竟身上这些金光可不是白来的。
将被野猪撞断的门栓直接敲掉,裴延城找了块大小差不多的木料,拿在手上一边用斧头修整,一边认真地回答白夏:
“要是我的话,估计你今晚就能吃到红烧野猪肉了。”
白夏:......
天道确定这金光没给错人嘛?
裴延城不着调,白夏可不能将那野猪丢到养猪场就不管了,左右都跟它挂上因果了,白夏起码得先把它肚里的孩子保下来。
将挖来的草药先放在水里泡着,就去摘了个拳头大小的西红柿。
拿出一根针,咬咬牙在食指指腹扎了一下,白皙无瑕的指尖立刻冒出一滴血珠。白夏有些肉疼,将被刺破的手指按在西红柿上,鲜艳的血珠一碰到西红柿的就像滴进了棉花堆,瞬间就被吸收了。
也估计是白夏这段时间,天天被裴延城‘补’的太好,针眼大小的伤口竟然还不停地往外冒血,甚至都顺着指缝滴进了泡药材的瓷盆里,殷红的血珠滴落到装水的白瓷盆中,比落在西红柿上消失的还要迅速。
“裴延城!快进来!”
白夏捂着手指冲着前院还在修院门的裴延城喊,听到动静的男人根本来不及细想,反应迅速地就冲进了后院,前后不过半分钟,慌忙中手里的榔头还没来得及放下来。
见到好端端站在水池边的小女人,裴延城刚要开口询问,一根带着馥郁梅香的手指就塞进了他嘴里。
裴延城:?
“快吃干净!”
她的血可是大补的东西,不能浪费了!
感受到口中泛起的甜腥味,裴延城下意识地用舌尖绕着她的指腹划过。空气一瞬间的安静,裴延城眸光渐深,幽黑的眼瞳像蕴着风雨欲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