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道:“王爷,都已经好了。”
陆砚瑾声音沉冷,“去吩咐厨子,让他明日做十种不同的虾饺来,若是做不出……”
陆砚瑾冷笑一声,“让他也不必再留在府上了。”
从安心头一惊,为厨子有些惋惜,虾饺就是虾饺,还能做出什么花样来不成,厨子竟也如此无辜。
然而从安却没有别的话,只是恭敬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他可不愿如今去触了陆砚瑾的霉头。
他刚要准备出去,就被陆砚瑾给拦住,“你说,她是不是厌恶极了本王。”
头一回,陆砚瑾竟生出这般不确定的心思来,以前时见着苏妧,就从来都不会如此的。
从安一时竟被陆砚瑾的话给问住,他努力回想方才苏姑娘的话,怎么听着,倒是也不像是厌恶,只觉着大抵是没什么必要理会的。
“奴才觉着,苏姑娘大抵只是想自个静一静?”从安试探开口,不时看着身前陆砚瑾的神色,以防自个说错话。
陆砚瑾嗓音依旧冷冽,“静一静?”
从安压下心,想着定然是可以了,就顺着话朝下说:“苏姑娘大抵是不愿给王爷添麻烦罢了,想着既然崔公子开了口,这才不在府中吃饭。”
他没有说起荷包一事,若是说了,王爷定然更加大怒,荷包的事他定然是有嘴说不清的。
陆砚瑾嗤笑一声,“怕麻烦本王,就不怕麻烦崔郢阆?她心底可还曾装着本王半分?”
从安不敢说话,只是有些小心的看陆砚瑾一眼,“可还要去同厨子说?”
陆砚瑾将桌上的朱笔又扔在从安的脚上,上好的翡翠毛笔直接断在从安的脚边,“说!若是厨子做不出,只管让他走!”
生怕王爷将怒火牵扯到自个的身上,从安出去得很快。
陆砚瑾一人在书房之中,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登时眉心又跳了两分,只得抬手按一按。
苏妧在房中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沐浴过后就直接哄着岁岁睡下,拍着岁岁的小身躯,苏妧的心也缓缓被填满,只是却又想到,今夜的陆砚瑾有些莫名其妙,大抵也称不上莫名其妙,或许他一贯都是如此的,二人之间的感情与纠葛,是谁都说不清楚的。
苏妧叹口气,将所有的心思都给压在心底没有再去理会。
第二日一早醒来,婢女们鱼贯进入,人数之多,让苏妧都看的咂舌。
岁岁被乳母抱去偏房喂/奶,苏妧放下手中的木梳,朝屏风后看去,“朝桌上摆着什么呢?”
婢女们互相看一眼,随后含糊不清的说道:“姑娘一会儿出去也就知晓了。”
苏妧被她们之间的神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她们这样为难。
将玉石耳铛戴好,苏妧摸下发髻,上头只有一支简单的玉钗,虽然模样朴素,可苏妧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些而变得普通,相反,如同一朵芙蕖悄然绽放,不经意之间看到,只想将她采摘入怀中。
苏妧还未走至桌前,陆砚瑾就直接进来,二人对视上,但都无话可说,昨晚那不算争执的吵架还在苏妧的脑海之中浮现,她本欲直接从陆砚瑾的身旁离开,不愿在一早与他有什么口角之争,却被陆砚瑾扯住衣袖。
袖口处很快就生出褶皱来,苏妧的杏眸瞪得很大,猛然间将袖子从陆砚瑾的手中扯出,“王爷做什么?”
便是他银两再多,也不能这般浪费银子的。
陆砚瑾如同刀削的面容之上不见半分的冷意,他嗓音冰冷,然而对于苏妧在仍旧是有几分柔情所在,“过来用饭。”
苏妧这才发现原来方才婢女摆上桌的竟然都是吃食,她倏然就想起昨晚与崔郢阆的约定,下意识拒绝,“不必,我同哥哥约好,说要去铺子之中用。”
即使过了一夜,陆砚瑾对苏妧生不出半分责备的心,却在听到她喊“哥哥”时,身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戾气。
陆砚瑾这回直接攥住苏妧的手腕,没打算松手,直接将苏妧带至桌前,示意她坐下。
如此被人胁迫着,苏妧力气也没有他的大,只能听陆砚瑾的话,坐在桌前。
只是更加让苏妧没有想到的是,桌上摆着的,全数竟然都是虾饺,有些是外皮不大一样,还有一些竟是里头的馅料不同,零零散散的,竟也有十种。
苏妧还未拿起木箸,陆砚瑾掀开衣袍坐下,眉眼很淡,眼皮轻微有些搭着,盖住里面极深的眸子,“可还喜欢?”
苏妧没有动筷,只是问道:“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花样?”
在苏妧的意识中,大抵虾饺就是虾饺,没有旁的样子,怎得陆砚瑾能弄出这般多的来。
今日陆砚瑾摆明就是不想回答苏妧的问题,夹起其中一个盘中的虾饺对苏妧道:“尝尝,可还喜欢?”
没有动筷,苏妧只是沉默看着桌上的虾饺,“王爷不必如此的。”
说出去,她就真的有嘴说不清,分明与陆砚瑾没什么关系的,他却要如此相逼。
陆砚瑾也将木箸放下,淡淡开口,“既然阿妧不喜欢,本王让他们再去想些花样。”
几乎一瞬,苏妧就想起今晨婢女们看她的目光,眼神之中透出害怕,还有几分的畏惧,显然是听说厨房中的事。
苏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朱唇一张本是有话要说,但却又因如今她与陆砚瑾之间的关系,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深深叹口气,扯住陆砚瑾的衣袖,将方才的虾饺送入口中,确实是好吃的,府上的厨子当真是不易。
陆砚瑾慢条斯理又给她的盘中放了一个,“如何?”
苏妧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话,口中的虾饺咽下去就赶紧回他道:“味道甚好。”
陆砚瑾这般才满意一些,看着苏妧吃下,又夹了好几个在她的盘中这才停手。
苏妧好不容易将自个眼前盘子中的都给用完,生怕陆砚瑾再做出什么事情来,站起身就朝外头走,“我用完了。”
她虽是用着,却是不大开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