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神色一暗:“好,师父保重。”
他骑上马,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俯身拉紧了林沉玉的衣襟:
“师父,不要和他靠太近,他脑子有点问题,我怕师父也沾上他的傻气了。”
说罢,他一骑绝尘而去。
一路上,傲天兄还在滔滔不绝的聊,林沉玉只几句话,就把他的来历套的清清楚楚
“吾父乃是明教教主,吾本来是明教的继承人,奈何教中教众认为,吾的母亲只是一介农女,玷污了明教的血统,所以他们都反对我继承教主之位。哎,明明吾如此出众,相貌堂堂,学富五车,为什么因为区区血统就看不起吾呢……”
傲天兄叹口气,神情感伤。
林沉玉委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血统只是他们的说辞呢?”
真正明教教徒反对的原因……
林沉玉隐晦的看了看他的脑子。嗯,看起来大家都懂。
傲天兄叹口气,忽然想起来什么,振作起来:
“不过吾亦不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区区明教我也不放在眼里,我姑姑自创了天阐教,她平时不在教中,就命我为护法右使,执掌教中大权。我离开了明教,过的也不差!”
林沉玉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天阐教是武林第一花瓶美人教了,因为从领导人开始就坏了啊。
不过,林沉玉更关系的是明教妖女兰跋雪的下落:
“敢问傲天兄……”
傲天兄不满的看她。
林沉玉赶紧改口:“请问傲天狂尊,您知道明教有一位女子,兰跋雪的下落吗?”
“知道呀。”
“她在何处?”
傲天兄瞥了眼林沉玉:“在兄台身后。”
林沉玉:?
林沉玉回头看向水晶棺,愣住了:“这棺材里面的死人,就是她?”
这消息来的十分荒诞,又突然。
“是,她就是我的姑姑兰跋雪,天阐教的创始人,当年她因为不满明教与唐家堡约定的婚姻,撕毁了婚约,与我爹爹决裂后逃出明教。来到南朝后和一普通的灵枢弟子相爱。唐家堡引以为耻,追杀我姑姑,姑姑与灵枢弟子私奔,结果中途遇险,那人抛弃了姑姑。她痛定思痛,自立门户创办了天阐教。她创办本教的宗旨很简单,唯有两句。”
傲天兄朗声道:
“灭灵枢,绝唐门。”
林沉玉陷入了沉思,那灵枢弟子应该就是张岱松了,按照胡七的说法,两个人是私奔去了苏州定居。后面的事情,胡七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两人中途遇险,张岱松抛弃了兰跋雪。
可后面他为什么又要去宫里呢?为什么又要杀了兰跋雪呢?
林沉玉看向那水晶棺材,却只能看见鲜花密密麻麻的铺在其中,遮盖住里面人的面容。
“所以,兰跋雪已经死了吗?”
傲天兄一耸肩:“也可以这么说。周将处乎死于不死之间,死于不死之间,似是而非也。”
林沉玉要说什么,一行人要进城了,守门的人看也不看他们,直接放进来了。
傲天兄有些自得:“你看,你们平素进出城门需要盘查,晚上还有宵禁的,可吾却这样轻轻松松进来了,看来吾的威名已经远扬四海,连守门的人都不敢不放吾进来了。”
林沉玉看着远处骑马守着的燕卿白,敷衍的点点头。
燕卿白笑着迎上来:“原来阁下就是天阐教右使,久仰久仰,本府想请您去喝个茶,敢问您可赏个脸吗?”
傲天兄飘飘然:“你看,吾果然威名远扬,知州都要请吾。我先去喝茶了,木兄弟回见。”
他不忘记嘱咐林沉玉:“记得看吾给你的传奇,下次见面我们可以交流交流感想。”
林沉玉叹口气,沉默的看着他被燕卿白牵走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默默祝他今天晚上在牢里睡的安详吧。
傲天兄和那些个门徒歌女们都被轻轻松松的带走了,只剩下那口棺材。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口棺材上。
她悄悄掀开沉重的棺材板,才开一缝,只闻见里面浓重的花香,混合着尸气,难闻至极,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轮廓,满眼雪色冰光。
那尸体的气味并不好闻,林沉玉捂着鼻子盖上了棺材板,吩咐人将棺材看好。
兰跋雪,已经死了。
夜深人静,天上月明,地上人未眠。
钟鹤衣依旧是那封俊雅模样,竹簪插发,绿袖随风,他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脖颈——今日与胡七一战,他重伤了胡七,却也脖子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