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这唇,翘着腿,饶有兴致的看着牧归:
“若是这蛊对所有人都有效,这天下早就姓唐了。”
他忽觉得有趣,也不急着杀绿珠了。
余光落在那惨死的彩蚕上,眼眸更暗几分。
这蛊既然无所不能,那自己的失忆,会不会和玉交枝有关呢?
绿珠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带着他们跑了。
她明白,既然督公没有追出来,就是知道了,她背叛了他,她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如,去找林沉玉。
林沉玉就好像一个港湾,温柔又可靠。
“恩公……我们要到哪里去?我头好晕啊,我感觉我喉头上长疔疮,马蜂口丁屁股,金刚钻儿包饺子似的钻心疼……”
钱为虚弱的趴在车头上,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绿珠。
绿珠瞧他那憔悴样,可怜的不得了,就回答道:“我们去找……一位好人,我的恩公。”
钱为来劲了:“恩公的恩公,那我要喊什么?喊恩公公?”
绿珠:……
“不是公公,是一位公子。”
牧归躺在车里,本就失血严重,头昏脑涨,听着钱为聒噪心乱如麻。他受不了了,单手抓住钱为肩膀,把他拉了进去,一把用断臂塞住他的嘴:
“就你话多!”
钱为:?
他不吃,谢谢。
叶蓁蓁正驾着马车呢,抱歉的笑了笑:“让恩公笑话了,师弟这个人话比较多,聒噪的很可他心眼不坏,抱歉。”
绿珠摇摇头,她看着这衣裳凌乱的少女,面容俏丽非常,正是豆蔻年华,眉间却郁结着一段愁——不似儿女情愁,而是更为深沉的血海深仇,国恨家愁。
她周身气质,沧桑又凄苦,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她想,世间也不是只有坎坷不平。
“你好,打扰一下,可以问问你们八字吗?”
忽有人拦住她们,却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童子,生的漂亮又精致,穿着银裘衣,翩翩似小公子。绿珠正要赶走他,他却从怀中掏出一金锭来。
绿珠愣住了。
她忽想起来,林沉玉最近很拮据的样子,买衣裳都只买布衣,而自己却没有什么积蓄可以给她,如果一个八字能换来金银,给林沉玉减轻些负担,她是愿意的。
她报出来了自己的八字。
叶蓁蓁见状,也报出来了自己的八字。
小童点点头,手上拿着个奇奇怪怪的罗盘,拨弄来拨弄去,皱眉挠挠头,疑惑的看着两个人,跑开了。
绿珠拿着那金锭,要分给叶蓁蓁,叶蓁蓁摇摇头。
小童跑回十里长亭,春雨忽至,油油绵绵的飘下,润物细无声,这四面雾色渐起,亭外水天一色,亭内人美如图画。
他对着亭中人道:
“教主!果然被您猜中了,那个叫绿珠的女人,按五行算,今天就该死了;那个叫叶蓁蓁的姐姐,两个月前就该死了,还是死于水中,怎么会活到了现在呢?奇怪奇怪真奇怪!”
小童苦恼的摇摇头。
亭中男人,白发如雪,清冷似月,他面容与兰跋雪有几分相似,却没有她那股子狠劲毒意。他眉眼磊落,淡然随和,眉心一点丹砂,清冷到极致便是艳丽。
“这,你就要问我那儿时玩伴了……”
“我知道!又是那个女人,你的青梅竹马是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都要听腻味了!澹台教主!”
澹台无华但笑不语。
“这样说!她当真那么厉害,能改人的命吗?”小童双眸放光。
澹台无华渺目而望:“她……并不懂五行命算之术。”
“那她怎么给人改命的呀?”
澹台无华思考了一会,道:“也许是靠她那一颗善心吧。”
小童失望:“没听过善良能帮人改命的。”
澹台无华撑起伞:
“她不仅仅能帮人改命,也许,这天下的结局,她也能改呢?”
小童想起来前任教主留下的卦相,打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