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玉赢他亦是侥幸,不过对于这个一个不屑于走旁门左道的武痴,她还是颇为敬佩的。
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提升自己功力,妄图不修为而精进,最后却走火入魔功力尽毁,如玉敦儒这样诚笃愚直的前辈,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实在是无愧于敦儒二字。
见了诸位,他先抱拳,躬身行礼:“逆徒鼠目寸光,不识庐山真面目,上次冲撞了大人,还请见谅。”
问安唯唯诺诺的跪下,向两人赔礼道歉。
燕洄微微一笑,眼神微暗道:“无事,我怎会计较这些小事呢?本官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开会的,时候不早了,想必诸位掌门都来了,还请领我进去吧。”
话虽如此,可他没有丝毫要问安起身的意思。
可怜的问安,只能眼巴巴的跪在原地,看着大家进去,又不敢起身。
他不明白,为什么燕大人说不计较了,却不让自己起来呢?是不是忘记自己了?
林沉玉知晓燕洄性格,在后面和顾盼生乐道:“看见了吗?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燕洄这样的,得罪了有的是整你的方法。”
燕洄猛回头,眯眼看她。
林沉玉心里咯噔一声,完蛋,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了。
接下来,林沉玉就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木玉,给本官倒杯茶。”
“呸,这么热,你要烫死本官吗?重新泡!”
“呸,这茶水这么冷,你在干什么?重新泡!”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沉玉木着脸,第三次端着茶进了大厅,却被顾盼生拦住了,他低眉顺眼,强硬的拿走了燕洄的茶:
“师父,我去端给他吧。”
“好。”
顾盼生转头,面色阴沉,从怀中掏出一个粉包,朝燕洄茶里,加入了一些粉末。
燕洄见顾盼生进来端茶,少年骄傲的面容马上黯了下去,蹙眉不满:“你下去休息吧,她人呢?叫她进来伺候。”
林沉玉忍着打人的冲动,冷着脸儿,在燕洄身边站稳了,燕洄这才满意,对着一桌人道:“开始吧。”
日影印壁,大厅内的摆设一如华山派给人的印象一般,简朴,大方。屋中摆着一宽大的长方形木桌,燕洄坐在上首,两侧各摆着四把交椅,分别坐着七大门派的教主门主。
玉敦儒就在燕洄右手边坐着,他扫视一眼,七位掌门到了五位,他开口:
“抱歉,衡山派那边说,掌门玉交枝现踪迹不明,也许是去闭关了,衡山派暂不参与筹备大会,商讨的结果我们直接写信告知就可。”
峨眉派掌门,灭明师太正危襟正坐,她年约四十,鹅蛋脸上面不敷粉,五官清秀,庄严不可攀,她颧骨有些高,眉梢压低,显得十分冷峻,不近人情。
她开口道:
“除了玉掌门,还差一位丐帮帮主没来,胡八越发不守时了。七大门派聚会,她年年迟到。”
崆峒派掌门冷笑:
“不仅如此,每次派给丐帮的任务,她都偷奸耍滑,哼!早晚把丐帮从七大门派里剔除掉!”
少林寺方丈笑道:“那,可正中胡八下怀了,她巴不得找个机会,从你们手里咬些遣散费呢。”
林沉玉一个个看过去,这五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看来一年过去,武林中并无太大的变动。
唯有一个……
她眼神落在玉敦儒对面空着的位置上。
现在的衡山派掌门,玉交枝。
顾盼生对他说,已经将玉交枝杀死了,衡山派也说他下落不明,可如今的林沉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
萧匪石都能死而复活,那玉交枝又是真的死了吗?
她有些头疼,正神伤的时候,忽然脚步匆匆,有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在这里开会吗?”
海东青气喘吁吁跑进来,臭着一张脸,心里早把胡八那个不靠谱的死老太婆的全家都问候了一遍,那个老虔婆!带他来华山后,在山里转半天,忽然和他说,看见了个大蜘蛛,要去捉蜘蛛玩,转头就把碧玉杖扔给了他。自个跑去玩了。
不忘嘱咐他:“徒儿啊!你代替我快去开会吧,记得不要迟到啊……”
海东青狼狈的理了理跑的凌乱的头发,走到门口,朗声道:“我是丐帮帮主胡八的徒弟,海……”
他僵硬的看着上首的燕洄,还有背手而立的林沉玉。
转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