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流云

第65章 是男是女(2 / 2)

第一焽微微颔首:“不错。”

第一焽话音甫一落下,便见韩靖自流云扇背后的林中缓步走来。

流云扇望向第一焽,看似试探讯问,实则了然于心:“第一姑娘早知韩靖大人到来?”

“他的气息不稳。”第一焽既是在答复流云扇,亦是在告诫韩靖勿要白费力气阻拦自己。

韩靖在流云扇身侧站定,长刀出鞘,周遭是猎猎罡风。

韩靖一字一顿道:“先前韩某已经说过,你既与第一公子一道,再见之时韩某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熟料,你竟是第一公子……”

兴许第一焽确实与韩靖颇有交情,听罢韩靖满含杀意的论调,第一焽不恼不怒,只平静的陈述事实:“纵使你与流云扇联手,亦敌不过我。”

流云扇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只因第一焽说得确是实话。

然而,韩靖尚在一旁虎视眈眈。以防韩靖回到梁都与白同尘会面之时,将流云扇不战而退之事告之白同尘,令白同尘笃定流云扇已然背叛大梁,投靠第一焽。

流云扇暂且以合拢的折扇轻敲眉心,状似怒极反笑的问道:“不试一试如何得知?”

第一焽许是忆起天墉城初遇之时,同样是韩靖与流云扇联手对付她假扮而成的子夜伞的场景,以至于语气难得颇为客气:“请——”

但见流云扇当先便是月出天山的前半式,乍看毫不迟疑留情。

流云扇施展出的气劲引动山风,回旋在第一焽周遭,似是要吹散缠绕第一焽的浓雾。

与此同时,韩靖的浩然刀已然袭至第一焽面前。

第一焽不慌不忙,抬起单臂挡住袭来的刀面,继而以一截包裹在白雾里的单臂与韩靖的浩然刀缠斗起来。

韩靖的武功走得唯快不破的路子,宗师境之中,鲜少有人跟得上韩靖的连环招。

然而,第一焽的武功招式竟是比韩靖更快更疾。

三五息之间,韩靖与第一焽已你来我往数十招。

第一焽已经掌握浩然刀的武功精髓,当即以掌侧作刀锋,毫不费力地使出一招韩靖当初在云生结海楼时施展的浩然刀法!

与此同时,流云扇刚刚施展出的劲风也被第一焽夺走,化作磅礴的气海,挤压在韩靖的四面八方。伴随第一焽施展出的浩然刀法,全力压向韩靖。

韩靖瞬间被击退数丈之远,倒飞出去,接连撞倒三棵粗壮的树干方跌落在地,死生不知。

而第一焽则举重若轻的重新落回树梢,细细回想刚刚施展出的浩然刀法:“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话落,第一焽将目光投向刚刚未配合韩靖偷袭她的流云扇,好奇讯问:“怎不出手?”

流云扇倏尔尴尬地抬起食指轻抚鼻梁:“在下的剑尚在关山月。”

第一焽不置可否:“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话音未落,第一焽竟是以内力在掌心凝聚出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

流云扇知晓第一焽欲出手试探自己的武功,顿时收敛心神,再不敢说道甚么闲话。

流云扇使出一招月出天山,裹挟山风枯叶以作遮挡,自己则不时施展移形换影之术,虚实招式相间,袭向第一焽。

第一焽漫不经心地随手挥出内力凝聚而成的气剑——

“铮铮铮!”

瞬间挡住流云扇的三道剑招。

流云扇见月出天山未伤到第一焽分毫,立刻变化招式,使出不久前在墨阁施展的苍茫云海。

但见流云扇周遭半里地的枯枝落叶瞬间粉碎,继而随烈烈罡风环绕在第一焽周遭。

流云扇趁第一焽琢磨招式之际,掏出衣襟内的火折子,“嗖”地掷向化作粉末的枯叶。

一息之间,漫天遍野的枯叶粉末被引燃,将周遭缠绕白雾的第一焽笼罩在内。

流云扇施展轻功长风万里跃上树枝,尚未歇息几分便双目突然圆睁——

但见第一焽以内力震散缠绕在她周遭的浓雾,浓雾化作丝丝缕缕的烟气,流窜在火焰中。

罡风吹得第一焽的长发缭乱飞舞,恰巧挡住流云扇探究的视线。

白雾在火焰内几番游走,转眼便将熊熊烈火覆灭。

流云扇情不自禁地叹道:“这便是大宗师境的功法?!”

烈火熄灭之后,第一焽瞬间以内力重新凝聚起白雾,缠绕在自己周遭,以阻挡流云扇探究的目光。

应是察觉出流云扇眼下未存有杀意,第一焽未再继续攻击流云扇,转而论起流云扇的功法:“你幼时曾被打入体内的内力,若能够炼化,佐以半只白玉盘三十年的内力,亦能突破至宗师境巅峰。”

流云扇闻言,哑然失笑:“果然武功一事瞒不过第一姑娘啊!”

“可惜,在下逍遥自在惯,只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破解世间全部的疑案,委实不愿勤练武艺之后,被些江湖人士找上门打打杀杀。”流云扇悠哉游哉地拒绝第一焽的忠告。

第一焽深深地望一眼流云扇,似是在劝流云扇又似在自言自语:“行走江湖,最常见之事莫过于恃强凌弱。武艺凌驾于众人之上,方可能达到真正的逍遥自在。”

“第一姑娘幼时遭逢天下第一剑客被万箭穿心而亡一事,自然言之有理。”流云扇听罢第一焽的言谈,先是微微颔首,表示第一焽所言不错。继而又连连摇头,道出自己的看法:“只是,关山月掌门的经历影响在下颇深。倘若一人有翻江倒海之能,他便会被诸多官匪寻上门,或是比武或是求教或是请出山,难以得到片刻空闲。故而我曾下定决心,必不要成为这般忧国忧民的正道大侠。”

第一焽了然:“关山月确实都是群仁义侠士。”

流云扇再度因第一焽直白的赞赏面颊微红,欲岔开话茬道些甚么。

偏在此时,晕厥在旁的韩靖食指微动,似是将要苏醒。

第一焽当即打断流云扇未出口之言:“韩靖将醒,你该寻地方躲避麻烦了——”

话音尚未落下,第一焽已经出现在数十丈之外的树梢上,如天幕高悬的明月一般,翩然远去。

流云扇咽下未出口之言,不假思索地施展轻功追第一焽而去。

只余韩靖一人留在燕山,受冷风徐徐之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