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白禾打断了他。
祁浪深吸一口气,重新对她说:“如果我也那样做了,我和当初的他就没有任何区别。当初在蹦极台上,我对言译说过的话,我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我所求的从来不是身体的满足,我要的是灵魂契合,我要你的心。如果得不到,这段婚姻,于你于我,都不会有快乐。”
言译对他这种踩一捧一的说法很不满:“我看你也没你说的那么清新脱俗,这段时间,你所做的一切,跟以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你再不闭嘴,这戒指马上就会戴在她手上。”
“你戴一个看看。”
祁浪懒得再和他争辩,只对白禾说:“很早以前我就对你说过,不要内耗,听从自己的心。现在,祁浪哥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言译听他这样说,黑眸笔直地望向了白禾,眼神里有热切的期待。
白禾消化着祁浪的话,看看桌上那枚硕大的戒指,拿起来把玩了一下,看得言译的心都绷紧了:“等一下!”
说完,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匆匆上了楼,还没忘回头说:“白禾,你等着!”
他回房间翻找了一会儿,祁浪眼神柔和地扫着面前心爱的女孩:“这款式,是你喜欢的?”
“嗯,我很喜欢,小七。”
他笑了:“至少,我还算了解你,也懂你的心。”
“你从来都是最懂我的那个人。”白禾轻轻地将戒指放回了黑色丝绒小盒子里,“昨晚,你是不是去过新闻社。”
“看起来,我们对彼此了解的程度,旗鼓相当。”
“你看到了?”
“看到了。”祁浪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你桌上放的是言译小时候的照片,瘦得跟个病猫似的,那么小小的一只,我第一次看到他,甚至觉得他活不过半个月,现在也长这么大了。”
“那时候,你总叫他病猫,我怀疑他这么讨厌小猫的原因,就是被你弄的…”白禾笑了起来。
“这也能怪我?”
“让你经常欺负他。”
“我欺负他?我保护了他不知道多少回。”
“所以,你是我们两个人的哥哥。”白禾深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即便现在气质大改,在她心里,他一如当初那般热烈灿烂的少年模样,“永远都是。”
祁浪笑了,笑容很苦涩,颤抖的手缓缓将那枚戒指盒收回去,藏于掌下:“好,我答应你。”
永远当你们的哥哥。
言译从楼上跑下来,居然很难得给自己换了套西装,她甚少看到他穿正装的样子,剪裁合宜的西装衬着他修瘦挺拔的体格,五官立体,眉眼生动,眸光带着几分忐忑和紧张,走到白禾面前。
“你...你干嘛?”
言译将丝绒小盒子摸出来,递到了白禾面前,“咔哒”一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另一枚钻石戒指,在光线的照耀之下,如同流星般绚烂美好,一如他们共同走过的青葱时光。
言译眼快,看到祁浪已经收回了自己戒指。
他走到白禾身边,虔诚地单膝跪下,修长而洁净的指尖谨慎地拾起了那枚戒指,牵起了她的手。
他还没说话,斜倚在岛台边的祁浪冷不丁来了句:“这样的求婚,会不会太草率了?花也没有,亲友的见证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就一枚破戒指,你求的哪门子婚?”
“有花。”言译从胸前的衣兜里摘出一枚折纸百合,“分开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叠一束百合花,现在已经叠了一千零八十二束了,这样…算有诚意了吗?”
白禾抿嘴笑,但眼底却隐约有水光。
她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诚意,言译用这十几年的时光里每一分每一秒的缱绻爱意凝结而成,绝对的唯一,绝对的忠诚。
“至于亲友的见证。”言译望了祁浪一眼,“除了你,还有谁更值得见证我和她的幸福。”
他这句话,杀伤力十足。
祁浪压着锥心刺骨的疼意,但看着面前少女红扑扑的脸颊和眼底温柔的爱意,他愿意做一个旁观者。
继续,他的长夜守望。
“白禾。”言译单膝跪地,深切地望着她,因为激动,嗓音里带着颤抖,似乎也带着某种难以抑制的哭腔,“我们认识快十七年了,六岁那年我初见你,把你咬哭了,但你抱着我没有松开手,从那以后你就成了我姐姐…”
他眼睛红了,“这么多年,你陪伴我,包容我,让我从一个比石头还臭还硬的恶毒死小孩,变成一个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男人。我以前很恨,恨你为什么不爱我,恨你为什么要在我们的恋爱时光里总想着另一个人,凭什么,凭什么痛苦的人总是我,所以我报复你,我想拉着你沉沦,让你和我一起痛苦…可是分别这几年,我想明白了,你一直在爱我,这份爱意从来不输你对他的喜欢,这才给了我肆无忌惮伤害你的资格…”
他彻底哽咽了,几乎泣不成声,也追悔莫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哈佛的那段时间,我每天睁开眼就是后悔,后悔得想死,我怎么补偿都没有用了。”
白禾也被他弄哭了,心疼地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温柔地替他擦掉了眼泪:“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阿一,不要再想了。”
“所以,就算你选他,我也无话可说,真的…”言译深深地呼吸着,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收住了啜泣和哽咽,“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建设,我才回来的,重新回到你身边,不管你怎么选,你都不会失去我,我会以你觉得舒服的方式,陪在你身边。”
祁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然而,白禾却主动对他伸出了手:“言译,当初我没有拒绝你告白,是因为不想让你伤心。今天我同样不会拒绝你的求婚,是因为…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对不起,这句话说的有点晚了…”
“言译,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言译呛了一下,颤抖地将戒指戴在了女孩的无名指上,闭眼虔诚地吻上了她的手背。
她手背上全是湿润的眼泪。
吻手之后,他跪着拥抱了她,还是哭…劲瘦的身躯因为抽泣也轻微地颤抖着,明明已经是男人的体魄了,这会儿抱着她的腰,脸颊埋进她的身体里,还跟小时候一样…
白禾温柔地抚着他的脑袋,虽然眼底有热泪,但嘴角带着笑,贴着他的脑袋,浅浅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