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后头没说话的时谨礼终于开口了,他把烟摁灭了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朝着那群鬼说:“都拿了吧?”
众鬼接连点头。
“拿了钱就好好过节,中元晚上别出来瞎晃,知道吗?”
“好嘞。”“自然。”“知道了老板。”
交代完,时谨礼一摆手,示意滚吧,众鬼立马揣着钱一溜烟的跑了。
包裹住十字路口的烟雾逐渐散去,时谨礼单手拎起竹篮和猫笼,笼子里的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直朝着另一个方向喵喵直叫,像是在骂脏话。
时谨礼循着它骂脏话的方向去看,又回头看了一眼被放倒在路边的青年。
他这会儿还没醒,要不是还有气,时谨礼都要怀疑这倒霉蛋被他一拳打死了。他朝杨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背着人跟上,率先朝着小猫叫着的方向走去。
那人看着挺瘦,背起来死沉,不停地往下滑,杨智猛掂了他两下,喘气道:“怎么这么重,死人都没这么沉——”
走在前面的时谨礼头也不回:“你背过死人?”
杨智不说话了,咬牙背着那倒霉蛋往前走,结果越往前就越冷。
他一开始还没觉得有啥,但是周围的气温实在骤降得离谱,再加上刚才他们刚讨论过死人沉不沉的问题,杨智自个儿就把自个儿吓腿软了,哆哆嗦嗦叫师叔。
走在前面时谨礼停下来,说:“躲起来。”
杨智啊了一声:“不至于,我就是——”
话音未落,前方不远处的黑暗里陡然传来一声动物的嘶吼,杨智我操一声,背着那倒霉蛋就往回跑,被时谨礼一把拉住后领子拖回来。
他把杨智和倒霉蛋推到垃圾桶后边儿,独自一人站在小巷中间,望向吼声的来处,表情漠然。
杨智扒着垃圾桶观察他师叔,见时谨礼燃了几张符撑出一个结界,然后从休闲短裤的大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绳,手里变出小铜钱往绳上穿。
黑暗中蛰伏着某种凶恶的兽,或者说鬼,它隐匿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窥视,观察着来往的行人伺机而动。
时谨礼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站在原地,沉默地把铜钱穿进红绳里,钱身上留有很多明显的痕迹,但边缘被磨得很光滑,看起来饱经风霜。
铜钱上用小篆刻着字,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时谨礼摩挲着手里的铜钱,垂下眼睛去看,上面刻着“悯华净世”四个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同蔓延的海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靠近,阴气在巷里飘荡,甚至能闻见鬼怪身上独有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