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像有自己的想法,再次试探地略抬起些,却又被段骋雪自己咬牙按下来。
他脑海里还是楚别夏垂眸的样子, 对方很少有方才那样的情绪,就连平日里略显清瘦的两颊, 都微微鼓起来。
段骋雪不听话的手臂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想抱住他,可又怕唐突, 又怕楚别夏责怪。
“如果……我是说如果。”终于开口时, 段骋雪难得磕绊了一下, “如果当时你戴了眼镜, 认出我了。你……会跟我打招呼吗?”
出于对话的礼貌, 正扮演着“镇定者”的楚别夏,目光虚虚落在段骋雪的灰色围巾上, 思索片刻回答。
“可能取决于你。”
……我可真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说完后, 楚别夏忍不住想。
明明可以选择说一些半真半假的哄人的话,嘴上却永远不懂得怎么措辞。
“取决于……我?”
楚别夏胡思乱想间,段骋雪忽然看过来。
他不看还好,可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楚别夏只觉得心里刚修筑好的冷静的墙,一夕间垮了大半,以至于他没有察觉到,段骋雪语气中略带希冀的试探。
楚别夏只知道自己的嘴角不开心地垂下来,脑海里开始翻一些表面不在意、但实际上却记了很久的旧账。
“就比如你世界赛握手的时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跟我说话,我肯定也觉得你讨厌我。”
说着,他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而且,就算有猜测,看founder那个样子我也不敢认你。”
他心心念念的阿雪,是和名字正相反的、天边和煦的太阳,跟founder这个见人就凶的白毛有什么关系。
半晌,楚别夏听见段骋雪闷闷的一声。
“抱歉。”他说,“是我没敢。”
楚别夏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已经澄清为误会的事道歉,段骋雪一句抱歉,把他脑海里的想法全都搅乱了。
回忆乱七八糟地涌上,直至定格在最初也是最后,自己没头没尾提的那句分手。
不管段骋雪是不是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在分手后过得更轻松了,现在回看过去,提分手后直接断掉所有联系,这件事确实是他没有处理好。
或许……至少两个人当时可以先谈谈的。楚别夏想。
毕竟自己在回家的路上也短暂地后悔过,不是吗。
躲在围巾后的唇瓣张张合合,做了一万年心理建设,他最后也只含糊地吐出一句:“……我也有错。”
“什么错?”段骋雪冷不丁追问。
楚别夏懵了一下,攥着袖口的手都松了,立刻回头看他,头顶几乎要冒出一个问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