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烫意还在蔓延,烧的他头昏脑涨,烧的他体内似有火苗在窜。
一个人侃侃而谈她最擅长的事物时,高谈阔论自己的热爱时,竟可以如此熠熠生辉吗?
华婕翻看着画册,对每一幅画都有点评的欲望,看着一笔线条,每一个构图都想研究和记录一番。
自习间的大课间20分钟,眨眼便过了。
班主任没来班里,华婕也像没听到铃声般,虽放小了音量,却仍滔滔不绝。
“可惜这个草图的配色太保守了,我国传统的画家总是敢于使用暗色,却不敢多用亮色,现代大家的审美更倾向于沉稳大气,有时候过度了难免显得闷。
“其实即便是这样一幅恢弘的画作,也可以尝试亮色对撞,能产出非常不一样的视觉享受。
“当然,如果用错了,就是俗气灾难了。倒也不必如此冒险。”
一句句都是她在绘画这一行所付出的心血的体现,更是她的热爱,她的灵气。
华婕沉浸在绘画的世界里,讲起话来抑扬顿挫,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那样生机勃勃,那样可爱又快活。
不知不觉间,少女才华尽显。
沈墨只专注的听着,看着,做最忠实的听众,也逐渐沉迷在她的梦想里,感受到了这份炙热的情感。
在某个瞬间,他仿佛懂了父亲的沉迷忘我,积累多年的对父亲的怨气,似乎也消解了一点点。
他想揉揉小土豆的头,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少女发丝柔软,且出奇的厚实,毛茸茸的滑溜溜的,手感很好。
当她讲完话,将一双大眼睛望过来,眼巴巴等着他点头或微笑给与回应时,他好像触碰到了她有温度的灵魂。
陷进她的眼波里,沉迷在她的沉迷中。
这个画册本没有画完,后面是空白的200g的水彩纸。
华婕抚摸着细纹水彩纸,心里喜欢,想着回头自己也要diy一个这样的本子,将灵感和喜欢的画面都记录下来。
“塞尚等很多大画家都用水彩来打草稿,做写生,然后再用油画成稿。”华婕转头问沈墨:
“这个画册的主人,也是画油画的吧?”
沈墨点了点头。
这节自习班主任一直没来,班长管纪律,许多同学们嘻嘻索索的小声聊天。
华婕抬头四望,才忽然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看了下手表,发现第一节 自习课都过去20分钟了,她完全没有察觉,像有人偷走了她的时间似的。
她到底看的有多投入。
转头看向沈墨时,发现他还望着自己。
她立即想起自己之前一句不停的忘我输出,脸瞬间就红了。
有点自嗨,他一定嫌她啰嗦了吧。
“不好意思,我一时——”她才开口,便被他打断。
“你的画我也给这个人看了,这个人的画也给你看了,你们算是以画会友。”沈墨将话题拉回来,避免了少女的尴尬。
收回画册,他笑道:
“以后有机会,我介绍这位长辈给你认识。”
“好呀。”华婕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发现不耐烦,这才舒口气。
回想方才他目不转睛听她讲话,又觉得有些畅快。
人难得遇到一个好的听众,她也难得能说的这样开心。
真看不出来,沈墨这家伙竟还是个愿意听她胡扯那么多专业内容,还不打断她的温柔的人。
“谢谢你。”她歪头朝他嘿嘿笑笑。
“谢我干什么?”他手伸进桌堂,悄悄按下停止键。
不想让父亲听到她这样软乎乎跟他道谢的声音。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人活一生,若在每个时期,都拥有无论你说什么,都愿意专注倾听的人,已然是幸运了。
“是我要给你看的嘛。”沈墨挑起眉,“看完画册,果然不觉得害怕了吧?”
“害怕?”华婕。
“张震讲鬼故事呀。”沈墨。
“啊……我都忘了你是为了缓解恐怖气氛,才带我看画册。”
“你是鱼吗?”
“鱼怎么了?”
“三秒钟记忆。”
沈墨以为她会回怼一句‘你才是鱼’之类的,却不想少女转转眼珠想了想,忽而嘿嘿一笑,然后鼓气撑腮,装作鱼吐泡泡的样子,噗噗两声后,朝他一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