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总是说,马良运气非常差的,赶上同类竞品太强大的一次比赛是吗?”助理问。
“是的,不过这并非他运气差,而是他太过自信了。”朱晨道。
“?”助理有些不懂。
“这种油画比赛,人像必然是竞争最激烈的题材。
“就像许多艺术家都认为,人像是最容易画的,也是最难画的,同时是画手们最喜欢画的。
“马良知道这个题材会有魔鬼竞争,但依然从容选定。
“他笃定自己能赢,只是没想到会遭遇黑马而已。”
朱晨走到门口时,司机立即眼尖的瞧见他,将烟掐掉后,呼扇一下身上的烟味,快速钻进司机位,启动汽车。
汽车启动,引擎声由近而远极快消失不见。
而上海老洋房油画展,仍在继续,只是已近尾声。
……
……
飞机起飞前,钱冲没有紧张,可飞机一落地,钱冲就有点呼吸急促了。
下飞机的过程,走出机场的过程,他时不时的下意识深呼吸,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
方少珺的话也少了,原本在飞机上还在跟华婕讨论油性谭培拉的调制方法,一下飞机就默了。
连陆云飞这个一向云淡风轻的平稳派,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这仨人就是紧张,17号出发,落地上海都19号了,下午去上海老洋房油画展遛一圈儿,明天就出排名了。
也不给他们一个缓冲期,就……害怕。
万一其他同学都进前五了,就自己没进。
那是先替同窗高兴呢?还是先替自己难过嚎哭呢?
这个问题太难了,而且还不想回答。
一想到可能遭遇这样的困境,整个人都要沮丧的融化在上海街头了。
人类最强烈的情绪是什么?
是tm恐惧啊!
他们仨现在经历的就是恐惧。
怕不入选,怕给老师丢人,怕同窗怜悯的眼神,怕自己期望落空跌入深渊……
不敢想,一想就要哭。
要坚强。
这次上海老洋房油画展活动,不像清美学院办的画展一样,后勤人员丰沛,还能接机送机啥的。
这一趟,沈佳儒他们一落地,要自己打车、自己去宾馆开房入住。
全部办理完,吃完午饭,下午还要去看展。
这是流程很满的一天。
去宾馆的七座大车上,没有人开口讲话。
华婕沉默许久,已经受到小伙伴们的影响,开始忧虑起回头跟沈老师见法国圣都会副馆长的事儿,万一对方觉得她画的好烂,当场贬低、轻视、瞧不起、嘲讽……那要怎么办?
沈老师那样骄傲、那样不愿与人交际的人,为了她,专门去约法国人,结果还要因为她的差劲而承受屈辱。
那她还不如去死……
想想就觉得可怕到无法呼吸了。
情绪这个东西,一旦开始酝酿,就会在大脑里不断壮大翻滚,乃至于变得不可收拾。
华婕及时察觉到不对劲,忙刹车挺直脑补各种可怕细节。
悄悄深呼吸调节过后,她转身伏在车座上,朝坐在后面的三个人撇嘴道:
“你们仨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小小一个画展比赛,吓成这样?”
仨人被她一句嘲讽拉回现实,齐齐停止了各自的脑内悲剧故事,同仇敌忾的怒瞪华婕。
那愤怒的表情,仿佛在说:
‘你等着,到你参加比赛的时候的,看我们仨怎么嘲你!!!’
华婕对上三人不服气又丧丧不想吵架的‘又气又可怜’模样,忍俊不禁。
“就在车上摆摆臭脸,下车都得笑啊,演也要演出胸有成竹来。
“咱们下午去画展,其他不管,气势上可不能输。”
华婕认真道。
车停在宾馆门口,钱冲丢下句“用你说!”,便大摇大摆下了车。
一脸傲慢少爷相,看那架势还真像是对啥都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