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婕笑笑,转身也下了车。
在方少珺下车时,华婕锤了下对方手臂。
方少珺转头,看见对方举起巴掌后,轻轻与之相碰,“放心吧,没事儿。”
说罢,方大小姐转到后面,将自己和华婕的皮箱一起搬下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一起拖向宾馆里。
“给我吧。”华婕背上自己的书包,伸手想抢回自己拖箱。
“看路,小心摔个狗啃屎。”方少珺手一躲,头也不回的拖着两个拖箱,如神力女超人般闯进宾馆。
站在门口的小童也被方少珺的气势镇住了,愣一瞬后便上前帮开门,帮拖箱。
方少珺又回头想帮华婕拎包,华婕忙护好自己的包包:“我自己可以的,方妈。”
“……”方少珺。
她刚才是被叫妈了吗???
……
……
孙霖的老洋房地下一层,被他改造成了藏品室。
而上海老洋房油画展的赛制组,则临时在这里支桌开会,进行20日颁布排名前最后的争论。
即便是午饭时间,处于饥饿状态中的众人,仍讨论不休。
人说草绿代表困惑,那赵丹英现在就是草绿草绿的。
“一个老师,怎么能教出风格如此迥异的四个学生呢?”
他忍不住感慨。
“你怎么知道那三幅画都是沈佳儒老师学生的?”一位生活在上海的上一代油画家手指点着桌子,开口询问。
他知道赵丹青说的四个学生,是大家之前讨论过的方少珺、钱冲、陆云飞,以及这间别墅顶台孙霖那间茶室墙上挂着的《上海田子坊》的作者华婕。
可是,怎么就判定了《骏马》《向往》《上海女人》这三幅,正对应着方少珺他们三人呢?
“没看出来吗?”赵丹英挑眉,笑道:
“那三幅画有一个‘商标’密码啊,应该就是沈佳儒老师的恶趣味标识吧?
“《向往》画的华婕,左眉上方一颗红痣。
“《上海女人》画的女模特,左眉上方一颗红痣。
“那匹《骏马》,画的是匹白马,孙霖孙总马场的马,我可亲自跟孙霖确认过,那马的左眼睛上面,绝对没有小红毛簇组成的小红点,人家就是纯纯的白马,干干净净的脸上全是白毛啊。
“这不明摆着嘛,一个师门里出来的学生啊。
“一共3幅,不就正好对上沈佳儒老师的三个学生嘛。”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拿手指头戳自己左边眉毛上方,示意‘就是这里’。
“……”老画家挑起眉毛,不敢置信。
他还真没注意到。
于是立即站起身,蹬蹬蹬爬楼梯,上去求证去了。
“老当益壮啊。”另一位从北京受邀而来的浸淫油画多年的前辈赞叹道。
受邀而来的鲁美油画系主任易南昇赞叹道:
“听说他们四个人中,华婕是个开拓性极强的天才。
“四个孩子互助互利不藏私。
“我听孙霖说,钱冲在画到后期时,专门喊华婕到马场商讨画法。
“好像钱冲的厚涂法,陆云飞的写实入髓画法,方少珺充满魄力的金纸泼洒,都是华婕提出,又跟沈佳儒老师深入沟通,最后一起带着大家过度及融合的。”
“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随口说啊,这不是抹杀钱冲这几位创作者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吗?”一位油画家忍不住摆手,这种事,即便当事人亲口说,他也未必会信,除非自己亲眼所见,但也绝不敢随便判断和开口断言。
“嗯,是,所以我也强调了只是听说嘛,就‘好像’,不敢确定哈。”易南昇忙谨慎发言。
“……”赵丹英却没有在意两人关于这件事真假的探讨。
他皱起眉,忍不住想,沈老师如果能将孩子们整合成这样,1+1不仅大于2,还可能大于20,那还真的挺惊人的。
“画画的人谁都不服,难得这帮孩子们愿意互相取长补短。”另一位来自南方的老油画家忍不住赞叹。
“如果国内画坛气氛能跟沈老师门下气氛一样好,说不定发展会更快。”受邀来到上海的国美协会会长,一直认为画家们都太过自我,太过孤芳自赏,不喜欢参加他们协会组织的探讨交流活动。
此刻忍不住借题发挥起来。
正当其他人想就他的随口一扯,好好探讨探讨时,方才离开的老油画家忽然推门走了回来。
老先生扶着扶手,蹬蹬蹬走下台阶,坐回自己椅子后,喘匀了几口气儿,喝了一口茶,挑眉道:
“还真的是,那三幅画的人……恩,还有马的左眉……嗯,左眼上方,真的都有一颗红痣。”
“那这……沈老师的三个学生都在我们的备选项里?”易南昇微微皱眉,这样选出来,会不会有人觉得是暗箱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