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万贯呐。
都足够六万余禁军半年的饷银了。
这样一个毒瘤,竟然在临安存活了十数年,如果不是因为此次西辽郡主失踪,恐怕大官也不知晓,还会继续让它啃食临安的民脂民膏。
赵昚叹了口气,天子脚下的临安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赵室的大宋,病了啊。
管中窥豹,大宋之病又岂止义平庄这种毒瘤而已,冗兵冗费冗官,历代官家,谁心里都明镜着,就连建炎南渡后,大宋重新组建的朝堂,也依然摆脱不了这个疾病。
上皇知晓,可无法除疾。
自己也知晓,想整治但又从何下手?
一旦下手,冗官触动的是士大夫阶层的利益,冗兵触动的武将勋贵的利益,冗费则是触动整个大宋上层阶级的利益。
自己就算是天子,也不能和整个大宋上层阶级对着干吧。
所以自己要恢复中原。
恢复中原,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大宋的病疾,但却可以缓和症状。
用战争才消耗武将勋贵,用扩大疆土来安顿冗官,至于冗费……只有自己励精图治,增添国库。
可就是国库空虚的现状下,区区一个义平庄,竟然有三百余万贯之巨的脏银。
着实触目惊心。
难啊……
赵昚抬手抚摩着徽宗用过的那方镇纸,耳里又听到隐约的鞭炮声,有些诧异的问道:“盛堂,我记得今日并非节庆,为何时不时的有鞭炮声?”
都这个点了,谁还会放鞭炮?
谢盛堂立即恭声道:“大官,老奴已去皇城司了解过了,是临安民众,知晓大官剿灭了义平庄,皆在欢庆此举,无数人歌颂官家圣明,拔出临安毒瘤之大德。”
赵昚笑了,心里终究有些欣慰。
算了,远的不去想。
至少今日,朕得对得起临安的老百姓,朕能还他们一个清明的盛世居所。
又问道:“郡主可曾安顿好?”
谢盛堂道:“在皇城城门关闭之前,龙大渊曾遣人来报,已将郡主送回魏府东篱院,并派重兵把守。”
赵昚点头,“明日早朝后朕见一下她。”
谢盛堂点头,“老奴问过了,那郡主也是个豪杰,经历过这种事,没有丝毫惊恐害怕,反而像个没事人一般,所以大官不用担心。”
这话别有用意。
赵昚哦了一声,诧异的道:“像个没事人?”
谢盛堂点头,“龙大渊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赵昚眯缝着眼,陷入沉思。
再怎么胆气,也终究是个女流,差点被拐卖,且说不准昨日夜里经受过义平庄贼子的恐吓威胁甚至猥亵,郡主还能像个没事人?
这当中怎么感觉有点不同寻常呢……
郡主出游,那么巧就被拐了?
况且自己听说过,魏杞那个儿子可不是个普通人,身手了得,大内高手也不过如是,有他在一起,还会那么容易被义平庄的贼子得手?
而且时间这么巧。
今日要离开大宋回西辽,昨日夜里就被劫了,怎么看都巧合得过分了啊。
若非时间如此急迫,自己也不会大发雷霆,不经多想的便剿灭义平庄,若是寻常时分,自己只需要让临安府去办此事,郡主便能安然无恙。
可现在的结局是自己动用皇城司、禁军,一日之内就将义平庄彻底剿灭了。